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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双花]-Larmes de Étoile Filant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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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已经深了。

行军帐篷自然比霜城的寝宫简陋得多,张新杰却感觉与当初没什么区别,韩文清枕在他的腿上,身上盖着一床发硬的薄毯,身上的伤口已经陆续愈合,疼痛感却仍旧挥之不去,竟使他的意识进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游离之中。

“三年前,我就在这里和冈察加战斗……我们的军队被围困了半个月,才艰难地突出重围。当时我和冈察加约好了,以峡谷为界,各自退兵,十年内不得再起兵戈。没想到……”

“世事难料,”张新杰用手背在韩文清的额头上轻轻地贴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句宽慰的话,“谁会想得到突然出现的亡灵大军袭击了斐烈边境呢?”

“唔……”韩文清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应了一声。这次的亡灵军出现得实在蹊跷,但眼下韩文清的脑子乱成了一团,耳畔却是嗡嗡嗡的回响。只有张新杰微凉的手指搭在他额前,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

只是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踏入了张新杰设下的陷阱中,年轻的红衣主教声音仍旧温柔,话音里却包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如今大陆巫术横行,搅得整个大陆民不聊生……若不是当初巫师破坏了斐烈与勒冈两国的联姻,想来两位主君也不会疯狂至此。”

出乎他意料的是,韩文清竟然轻笑了一声,语出惊人:“说起来,勒冈那个疯狂的女人差点成了我的新娘。”

“哦?”

张新杰的惊讶倒是发自内心,他从未听过这些往事,在霜城的阁书阁或是韩文清的书房里也找不到相关的任何记载。但韩文清似乎很有兴致,长舒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像一阵风,吹开了覆在旧事上的厚重灰尘。

“她的父亲、勒冈的老大公,当年找过我,问我想不想娶他的女儿。”

“您没答应?”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韩文清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张新杰却能从他的眉眼间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讥讽意味,“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能给人一种阴气沉沉的感觉。我没办法和这种人同床共枕。”

张新杰的脑海中闪过了希林女大公的面孔——她个头不高,身形十分瘦弱,脸孔苍白得近乎发灰,薄唇永远紧紧地抿着,狭长的吊梢眼中似乎蓄着一团化不开的浓雾。在张新杰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严厉而刻板的女人,对主道却有着近乎疯狂的虔诚,甚至声称彼岸的天主才是她的夫君,并将所有追求者拒于千里之外……

“你见过她吗?”在张新杰出神的空当里,韩文清陡然出声问道。

“我途经柯克斯城时,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张新杰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辞,却也没有回避韩文清锋利的视线,“您说的不错,您当初的拒绝为您带来了幸运。”

韩文清轻笑了一声,没再吭声,不料红衣主教却穷追不舍:“那现在呢?”

“现在?”韩文清皱起了眉,咀嚼着这个诡异的发问。

“您尚未婚配,希林女大公也仍待字闺中。倘若霸图与勒冈结为秦晋之好,斐烈恐怕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在边境上率性妄为了。”

“算了吧,”韩文清粗暴地打断了他的叙述,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那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我对娶一个疯子回家没有兴趣。”

“您就不打算成婚?”

“这和你有关系?”韩文清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神色里满是威胁的味道。

“没有,”张新杰从善如流地笑了笑,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韩文清的眼帘之上,“是我多嘴了,您快休息吧。”


张新杰拿联姻一事试探韩文清时,也没有料到勒冈竟然真的送来了国书。

在信中,希林言辞恳切地询问了两国边境上的战况,并表明了自己愿意派兵平定巫术之乱。韩文清草草将信件翻了一遍,便将它扔进了闪烁的炉火中。

“猫哭耗子……这疯女人恨不得我和冈察加打个两败俱伤才好。”

“这倒未必,”张新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火盆里渐渐化为灰烬的书信,缓缓地开了口,“以女大公对猎巫事业的狂热和执著来看,她似乎是真心想要帮您的。”

韩文清冷笑了一声,指着二人中间的火盆,斜睨着张新杰:“你信不信,她给冈察加也送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她就是来搅浑水的,我又不是个傻子,哪能就这么中了她的圈套!”

“话虽如此,您若是不给她回信,只怕无端激怒了她,后患无穷。”

“那你来说说看,我应该怎么给她回信?”

“您不妨告诉她,亡灵大军是从南方的库克斯冈群山里潜入亚拉斯峡谷的,她便无暇再顾及霸图与斐烈两国的战事了。”

韩文清挑起了眉,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这一手借刀杀人可真够狠的。”

“您在说什么呢?”张新杰明知故问。在这顶帐篷里共度了无数个寒风呼啸之夜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倒也轻松了不少,韩文清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张新杰那张沉静的脸孔,片刻之后,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在柯克斯山的所作所为,我可都还记着呢。”

“您认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吗?”

韩文清没有应他,仍旧凝视着眼前的人,眉头紧紧地攒着,瞳孔中的光芒与火光一道明暗不定地闪烁着。张新杰见他这副模样,反倒露出了一缕坦然的微笑:“您倒是比我想象中温柔得多?”

“什么?”韩文清似乎没料到自己竟然也会被人用“温柔”来评价,一时间竟有些愕然。

“您从不滥杀俘虏,对霜城的囚犯也十分宽厚,”张新杰顿了顿,仍直视着韩文清的双眸,似乎想从其中解读出一些别的东西来,“我还在圣威灵城时,只听说您是一位穷兵黩武的主君,在霜城时,对您也是忌惮多于敬重。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韩文清敛起了神色,似乎在掂量着这番话的分量,张新杰也没再言语,他知道,韩文清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能够搭救远在霜城的秦牧云的方舟。

所以他必须豪赌一场。


战事愈发胶着起来,那日惊鸿一瞥的狮鹫却再也没有露过面。

另一个不速之客将他吓了一跳——那天晚上,韩文清照例枕在他膝上呼呼大睡,张新杰却意外地听到帐外传来一声轻唤。他猛地抬起头来,便看见秦牧云将帐帘掀起了一角,将脑袋探了进来。

张新杰被这张睽违的脸孔惊得目瞪口呆,他挪开了韩文清的脑袋,让大公能安稳地枕在火盆边的马鞍上,自己则轻手轻脚地钻出了帐篷,将秦牧云拉到了营地边缘的篝火旁。

“你怎么来了?”

“法座,我是偷偷溜出来的,”秦牧云将手探进怀里,费劲地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递到了张新杰的眼前,“这是圣座的密函,让您无论如何平定霸图境内的巫术叛乱……”

“霸图境内?”张新杰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沉沉地叹了口气,“难不成……除了亚拉斯峡谷,别的地方也出现了巫术的痕迹?”

“法座,恕我直言,”秦牧云的神色变得格外阴沉,双眸中阴云密布,“这些事情是怎么传到圣座耳朵里的?我被内务大臣监视得紧,您在城中又没有别的心腹……”

“恐怕是希林女大公搞的鬼。”

“她?”

张新杰缓缓点头,眉尖微蹙,神色被跃动的篝火映得一阵晦暗不明:“前些日子,她给大公送来国书,说勒冈可以出兵亚拉斯峡谷,平定亡灵大军。大公不想让勒冈来搅局,便没答应。”

“她这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了,”张新杰难得地冷笑了一声,瞳孔中绽出寒冰一般严酷的光泽,“霸图与斐烈的边境上出现了亡灵军,对她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由头。圣座把她当成手中的剑,教会又何尝不是她的盔甲和盾牌?如今圣座年事已高,更是给了她偷天换日的机会,以圣座的名义向我施压……长此已往,恐怕连我都要沦为她手心里的棋子!”

“法座……”

“老师说得没错,我还是太鲁莽了……”秦牧云眼睁睁地看着年轻的红衣主教垂下眼帘,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将她的猎巫事业当作主命和天职,她却借此将我卷进了她的私欲和贪婪之中。”

“您不要太难过,法座,我们都明白您的苦心。”

“不用安慰我,”张新杰抬起头,竟朝着秦牧云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阁下,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有人与您同行吗?”

“我带了一个侍从,骑马过来的……”秦牧云顿了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您是担心我惊动了内务大臣?”

“以他的智谋,哪能这么轻易地被您骗过?您能平安抵达亚拉斯峡谷,只怕正是这位内务大臣有意纵容。”

“这……”秦牧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张新杰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司铎阁下,您陪我去见见大公吧——现在他是我们手中唯一的底牌了。”


“都给我快点!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再磨蹭,冈察加手下的野狗们又要来了!”

卡尔扬格爵士的怒吼声回荡在亚拉斯峡谷的边缘。他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骑士,披着铁甲的身躯活像一个被撑坏了的橡木酒桶,脸庞涨得通红,乱蓬蓬的络腮胡上沾着雪沫,被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掀得胡乱飘着,看起来不免有些滑稽。

但眼下的情形却让人笑不出声来——这位暴躁的骑士正指挥着自己的部下,从漫山遍野的骸骨与血泊中刨出同胞的遗体,带回霸图的土地上安葬。

“爵士?”

“哟!我们的法座——”卡尔扬格爵士听到了身后的轻唤,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剑插进地里,不耐烦地向年轻的红衣主教打了个招呼,“您来做什么?”

“我来为阵亡的将士们祈祷,希望他们能抛下战争的罪孽,在圣保罗的指引下平安地进入天国。”

“罪孽?”卡尔扬格爵士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冷笑,眼神如同逼人的芒刺,“法座,咱们是在为霸图的土地和荣耀而战!”

“我很抱歉,”手捧十字架的主教看起来低眉顺眼,“爵士,大公在召唤您。”

“哦——”卡尔扬格拖长了嗓子,骂骂咧咧地与张新杰擦肩而过。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让红衣主教一阵晕眩,但张新杰还是认真地执着十字架,让圣光从云端缓缓洒下,浸透了这片染血的土地。

卡尔扬格爵士是最典型的霸图军人,他对这个尸位素餐的红衣主教没什么兴趣,将为霸图收复失地的征途当作了毕生的事业。但也有人与他不同,在不远处,一个受伤的骑士正远远地望着他,在圣光渐渐隐去之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张新杰的面前。

“主教大人,我能看看您的十字架吗?”

“当然。”张新杰没有拒绝这个失礼的请求,径自解下了悬在胸前的十字架,递到了这个骑士的面前。

“好漂亮……”骑士用右手接过了十字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上头镌刻的纹饰和嵌着的宝石,“它有名字吗?”

“逆光的十字星。”

“逆光的十字星……”骑士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缓缓抬起头来,用一双茫然的眼盯着红衣主教的面孔,“您能拯救我们吗?主教大人……”

“主的恩典与您同在。”张新杰握住了他的右手,却陡然瞥见他左边那条空荡荡的袖管,不由得心头咯噔一声。十字架握在二人的手中,隐约散出了一缕灼人的温度。

“法座!”

只是一晃神的工夫,他身后的秦牧云已经惊呼出声。一只黑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嚎叫着扑向了张新杰。秦牧云见状不妙,连忙将张新杰猛地一推,红衣主教惊呼着跌倒在地,黑猫堪堪擦着他的肩膀掠了过去。秦牧云奔到他跟前,将他扶了起来,这才发现骑士与黑猫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字架掉落在二人跟前,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辉。

“司铎阁下,多亏你了……”

“法座,您没事就好,”秦牧云探着身子替他捡回了十字架,这才发现张新杰的肩头被那只黑猫挠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正汩汩地朝外渗着暗红的鲜血,“天哪……您……”

“我没事……”张新杰虚弱地应道,“应该……是巫师……”

“法座!法座!”

秦牧云惊呼出声,倒在他肩上的张新杰已经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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