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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切]-薤上露(三十)

大家好,我已经回到南京了(好热……)崽战第一天大家打得怎么样了?反正我是头都被打掉了……



三十


随着秋风渐远,源家收到了一个久违的好消息——这一年秋天,赖亲考进了医科大学。在赖光中断学业回国之后,赖亲在学业上的成就,终于让风雨飘摇的源氏,看到了灯塔幽微的一缕光。

他的选择似乎在众人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他的兄长病得越来越重,西风一吹,赖光就开始咯血,只是这一回,他怎么也不肯去箱根休养了——源家面前横亘着巨大的危机,收回纺织厂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赖光要回收纺织厂的消息刚传开,一个匿名者便告发了清和纺织厂的税务问题。

这是一个赤裸而尖锐的警告。

“无非就是花钱堵窟窿而已——今川家的手段仅此而已吗?”

“您也觉得不对劲吗?”渡边纲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一抹窘色。

渡边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每逢有什么烦心事,就喜欢一声不吭地挠头。自从赖光吩咐他与今川家交涉,他挠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金时笑话他:“再这么挠下去,你早晚得秃了!”

“你才秃!”渡边纲没好气地啐道,却也没对金时说出什么刻薄的话,他知道,金时现在的处境,绝对比他要艰难得多。

他还是今川家的女婿。

赖光与今川家和睦相处时,他自然是如鱼得水,如今,两家反目成仇,他被夹在中间,自然是苦不堪言。尽管秋子夫人与娘家早已没什么亲情可言,但对于耿直的金时而言,妻子的割舍,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赖光一语成谶,眼见税务问题不能阻拦赖光回收纺织厂,新的波澜又平地而起——佐佐木家闹到了警署,要求对明吾开棺验尸,理由是仁藤俊返回东京时,并未携带家传的武士刀,他藏身的神社中也并未搜出任何刀具,根本不可能对明吾造成那样的致命伤。

赖光对这一招似乎早有预料,但他并未想到,明吾之案牵扯出了一件旧案——明吾的父亲,佐佐木冈太郎,在大正六年横死于家中,死状几乎与明吾一模一样。当时巡查便已查到了源氏头上,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源家的任何人,而嫌疑最大的鬼切,在那时年仅十五岁。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鬼切的年龄成了他最好的辩护者,但今时不同往日。越来越多的不利证据被挖了出来——四年前,鬼切被指控行凶时,满仲与敌视今川家族的稻垣、仁藤两家一同为他作证,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案发时陪着主君,参加仁藤家的宴会。但现在,仁藤家族早已与源氏反目,离开了东京,赖光一人的证词显得苍白无力,若是稻垣家再反咬一口……

而在此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坂田秋子与自己的叔叔打起了官司,控告他谋夺自己的家产,还企图雇凶刺杀自己。

此时的秋子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面对祖父的指责,气势却不弱于任何一个今川家的男人:“您的心中真的还有我这个孙女吗?对于今川家来说,我只是一枚棋子吧?我今天就要告诉您,我,坂田秋子,不再是你们今川家的提线木偶了。哪怕只是一枚棋子,今天也要反将您一军!”

秋子奋力一搏,为赖光争取到了时间,时隔三个月,他再次踏进了藤原家的大门——他还没有一败涂地,他的手中还有筹码。藤原男爵对纺织厂这块肥肉早已垂涎三尺,赖光也愿意让步,用纺织厂一半的股权,交换外祖父最后的庇护。

“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还是不知检点,我也护不了你。”

赖光只是笑了笑,他望着外祖父那张暮气沉沉的脸,从那枯井般的瞳孔中觉察到了一丝贪婪。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鬼切,此刻心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打算。

赖光从外祖父家归来时,勇太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说鬼切在书房等着赖光。他这副心急火燎的模样使赖光心头一惊,急忙赶到了书房,鬼切果然在那里,他穿着一袭黑衣,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在等候着什么,而那副严肃得近乎悲戚的神情,说是在守灵也不为过。

“你是在等我吗?”

“主上,我去向巡查自首吧。”鬼切等待着赖光在他对面坐定了,终于缓缓开了口,“我不能再继续连累整个源氏了。”

“我不同意。”赖光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他。

他没有料到,鬼切并不打算理会自己,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主上,您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因为我,金时大人和秋子夫人都被卷了进来,您也不得不向别人低头,这对您来说,应该很痛苦吧?我不能再这样伤害您了……我本该保护您,现在却躲在您的羽翼之下,成为您的累赘……”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赖光瞥着他,挤出了一抹苦涩的冷笑,“想把罪责推给我吗?源氏如今的危机,都是因为我对你的纵容吗?”

“不,所有的过错,都是因我而起,也只有我能终结这一切。”鬼切突然跪直了身子,向赖光行礼,“主上,我是来向您辞行的。请您忘了我吧!您的人生,没必要被我拖累……”

“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是想让我到死都不甘心、不瞑目吗?”

“纲大人和金时大人也可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还有勇太——他们都比我更适合辅佐赖亲大人和赖信大人,”鬼切说着,突然举起了一直放在腿上的刀,伸手就要去拔刀,“如果我不能为您所受的苦赎罪,也只有一死,以血来洗清罪过了……”

“我说了,不可以。”

在他的刀出鞘的那一瞬,赖光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刀刃,血立刻顺着指缝涌了出来。鬼切吃了一惊,立刻松了手,赖光却仍攥着刀刃,仿佛他手里的不是锋利的刀,而是风筝的线,他若是松了手,鬼切就会被一阵狂风吹走,永远离开他。

“主上……”鬼切连忙握住赖光的手腕,拼命地摇晃着,似乎想要甩开那把刀,但赖光就是不肯松手,仿佛那刀口已经幻化为蛇,死死地衔住了他。

“把你这点可怜的自我感动收起来吧!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需要你为我做这些吗?我需要把你推出去挡刀吗?我告诉你——我如今面对的一切,都是我的命,是我自己选的!”

“求您别这样……”鬼切抓着他的手腕,望着他那双通红的眼,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把刀放下吧!您的手不痛吗……”

“这点痛算什么……”赖光凄然一笑,终于“呯”地扔下了刀,用流着血的右手抚过鬼切的脸颊,抚过他脸上的泪痕,“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以为你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吗?你在想什么呢……”


鬼切只觉得头颅里嗡嗡作响,赖光的话像帷幕纷纷倒下,从他头顶覆了下来。赖光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似的胡乱吻着,他们一同倒在书案边,散落的书硌到了鬼切的背,但只是眨眼的工夫,赖光便搂着他,让他翻过身,伏在自己胸口,继续撩开他的鬓发,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

“你想试一试吗?”赖光用仍在淌着血的右手拉起他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襟中,顺着胸膛向下摸去,“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

“我……”

“试一试吧,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呢?”

鬼切仍在发懵,木然地抚摸着赖光的身躯,笨拙地亲吻着他的额头。起初他还能摸到赖光的心跳,但很快,他就像是坠入了空蒙之中,整个人如同浮在云端,找不到方向,也没有可以托身之处。他摸到了赖光的大腿,摸起来硬梆梆的,像是摸到了一段木头,或是一块石料,只有腿根有些柔软,还覆着一层薄汗……

“不——”鬼切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猛地俯下身,把脸埋在赖光颈间,想要掩盖声音里的哭腔,“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本能地觉得赖光又是在引诱自己、欺骗自己,心头的不安盖过了欲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鬼切陡然发现自己在害怕,他怕自己根本不了解赖光,怕所有的“心意相通”都是假的。爱是信任吗?不,越挚爱,越猜疑,这才是爱的全部真相。

赖光似乎也不想勉强他,只是无声地笑了笑,轻抚着鬼切的后脑勺,指尖探进了他的发丛中,血也顺着指缝,滴落在他发间,如同鲜红的露珠一般。


但坏消息还在接踵而至。

先是今川家声称,纺织厂的一部分股权被秋子的前夫佐野议员转卖给了同僚佐藤家,无法交割给赖光。正当赖光为此事焦头烂额时,清和十六人中一向不问世事的竹佐伊右卫门突然向警署告发了一年前鬼切与明吾“私斗”一事,证据便是他身上还残留着当时的伤疤。鬼切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养子”,而是藏身于源氏的秘密武士。

鬼切被传唤到了警署问话,而此时,赖光已经赶往外祖父家,希望能动用他在政坛仅有的一点点势力,帮自己和佐藤家交涉。

警署时,巡查要鬼切除下衣物,检查他身上的旧伤。鬼切似乎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他平静地脱掉了上衣,袒露出胸前、肩上、肩胛骨上的累累旧伤。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鬼切的解释是,他陪赖光在箱根休养时,曾遭到行刺,他为了保护义兄才受的伤……

“这件案子到现在还没结呢……”

巡查似乎对他这副说辞颇为不忿,用一种粗暴的眼神打量着他赤裸的上身,突然伸出手指,在他肩胛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这伤也是在箱根弄的?我去医院问过了,医生只说你伤在胸前,没说你肩和背也伤了。”

鬼切一时哑然——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他的沉默令对手很满意,巡查冷笑着逼视着他,竟打算把他的袴和衬裤也扯下来一看究竟。鬼切本能地一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两个巡查拦住了去路,一时间竟如同踏进了陷阱的困兽一般,进退两难。

此时,一个巡查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挤到了鬼切身前,向自己的上司嚷嚷道:“头儿,外面来了个男人,说要给这小子作证!”

鬼切心里“咯噔”一声,几万种不祥的念头霎时涌上心头,但他还没来得及应声,男人粗犷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了。

金时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把守在门外的巡查拿他毫无办法,顶着鬼切惊讶的眼神,他朝问话的巡查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你是什么人?”

“坂田金时,清和船坞的经理。”

“你要给他作证?”巡查指着鬼切,冷冷地瞥着面前的男人。

“是,”金时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答道,“所谓的私斗,是我夫人娘家的私生子雇佣流民和强盗袭击我家宅邸,他是为了保护我夫人才受的伤。”

鬼切彻底愣住了,金时和巡查接下来的交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怎么也想不到,金时会对他出手相救……

或许是赖光的要求吧。

因为金时的搅局,这场问话无疾而终,金时领走了鬼切,走时还脱下了自己的羽织,披在他肩上。

“走吧……别让主上太担心。”

“谢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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