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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双花]-Larmes de Étoile Filante(07)

昨天在昆明是因为航班延误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现在我已经到家啦,谢谢大家!



第七章


张新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新宅的卧房里,床柱上垂下来柔软的帐幔,边缘还镶着繁复的花边。透过这摇曳的灯影,他能看见韩文清正坐在他床沿上,床帐垂到了他的肩上,看起来极不相称。

“醒了?”

他费劲地撑起了半边身子,韩文清见他这种模样,便伸出手,扶着他坐了起来,还替他拿了个软枕,让他能安稳地倚在床头。

“好些没?”

“劳您挂着,我只是太累了而已。”

韩文清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张新杰也就不再吭声,垂下眼,陡然瞥见韩文清粗砺的手掌,正无意地搭在他的被角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韩文清的手背上又添了些新伤,明明他身在霜城,近来也没什么战事……

这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思绪扯回来,便听到韩文清腾地站了起来,撂下了一句“你好好歇着吧”,便转身踱出了房间。张新杰静默地望着他的背景,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他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雪洞里,四肢百骸都冷得发颤。

离开主教宅邸的韩文清还没走多远,便看见白言飞行色匆匆地向他奔了过来,还不等站定便急吼吼地嚷嚷着:“大公,不好了!斐烈的军队……打过亚拉斯峡谷来了!”

“那混账东西想干什么?”韩文清几乎是怒吼出声,“我这些年够给他面子了吧?井水不犯河水他还不满意?”

“他们打出的旗号是……有亡灵大军袭击了斐烈边境上的歇克索堡垒。”

“什么?”韩文清虚起了眼,锐利的目光像是冰锥一样,几乎能将白言飞脸上凿出两个洞来。

“大公,你说会不会……”

“前两天教堂遇袭的事,张佳乐矢口否认了。如果他脑子没坏掉的话,确实犯不着在这种眼上横生枝节。”

“但此人行事一向异于常人,大公,别怪我多嘴——您真的敢相信他口中的每一句话?”

韩文清闻言便缓缓攥起了拳头,骨节发出冰面碎裂般的喀喀声。白言飞壮着胆子朝前迈了一步,将嘴唇附在韩文清耳畔:“大公,我听到些传闻……在卢瓦灵城造反的那帮人,和费勒拿城的巫师有来往……”

“你想暗示什么?”韩文清也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与野兽的嘶吼如出一辙。

“如果张佳乐另有图谋……咱们也不得不防。”

“知道了,”韩文清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恢复了镇定,“你把烈焰骑士团带到玛尔萨高原去,巩固边境上的防线,不要给卢瓦灵那帮狡猾的鼠辈任何可趁之机。”

“那……亚拉斯峡谷那边怎么办?”

“我亲自去会会他们,”韩文清昂起了头,冷哼了一声,“我倒想看看,冈察加现在还剩下多少手段可以用。”


“撕裂者”冈察加,是大陆北端与韩文清齐名的好战分子,在他治下,斐烈与霸图争端不断,两国边境的亚拉斯峡谷战火几乎从未止息过。一年前,冈察加曾打算与还是勒冈大公女继承人的希林女伯爵结为连理,婚礼却被巫师破坏,勒冈大公不幸身亡,这桩婚事便也就此告吹……

“法座?”

一声轻唤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张新杰转过头,发现秦牧云不知何时立在床侧,正探着头,打量着出神的自己。

“我敲过门,但您似乎没听到,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

“不要紧,是我失礼了。”

张新杰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卷轴胡乱摊在膝上,示意秦牧云随便坐。对方便在床沿坐了下来,神色混合着紧张与惆怅。

“我听说,大公已经决意亲征亚拉斯峡谷……”

“怎么?”张新杰听出了秦牧云的弦外之音,却也只是淡然一笑,由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依您之见,前些天袭击教堂的……会是巫师吗?”

“或许吧。”

“巫师竟然敢在大公眼皮子底下袭击教堂?那若是大公远赴边关,只怕您的安危无人保护……”

“司铎阁下,恕我直言,您觉得大公留在霜城,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法座!”

秦牧云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张新杰轻叹了一声,指尖滑过膝头泛黄的羊皮纸,眉眼间倒是一片坦然。

“巫师既然敢挑在大公眼皮子底下生事,自然有他们有恃无恐的理由。”

“您的意思是……是大公有意纵容?”

“这是一种不太坏的可能。”

“不太坏?”秦牧云反复咀嚼着这些字眼,心底不由得“咯噔”一声。

“最糟糕的情形莫过于,霸图公国与巫师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法座,您可别胡说!”

“我也只是揣测而已。”

“那——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求助圣座?”

“远水解不了近渴,”张新杰敛起了神色,将羊皮纸一卷,随手递给了秦牧云,“到了眼下这地步,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大公执意亲征,那咱们不妨趁他不在城内,探一探这霜城里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关窍。”


随着夜幕降临,韩文清的卧房里也陷入了一片晦暗之中。随着壁炉中火焰的跳动,他的胸腔里也被嗵嗵地撞击着,有一团什么东西叫嚣着、咆哮着,想从他的躯壳里挣脱出来。

“呃……”他不禁嘶喊地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肋骨都快被胸中的暗流冲断了。壁炉中的火光陡然一闪,一团熟悉的影子从黑暗中缓缓现身。

“大公觉得不舒服?”

“你来干什么?”

韩文清暴躁地低吼了一声,只换来对方云淡风轻的一声叹息:“当然是为了我的清白而来了。”

不出所料地,韩文清只是冷哼了一声,仍旧疲惫地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没打算抬一抬。

“勒冈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我犯不着就这么把自己暴露给那位主教大人。”

“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家伙也知道怕?”

“可不是嘛,我胆小得很,”张佳乐朝前迈了几步,也不管韩文清压根没有正眼瞧自己,自顾自地耸了耸肩,“亚拉斯峡谷的事情就更是和我八竿子打不着了。”

“说完了?”

“说完了,”张佳乐狡黠地眨了眨眼,“您要是不信,我亲自陪您到亚拉斯峡谷看看。”

“你给我规规矩矩地在霜城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唉,”张佳乐轻叹一声,故意摆出了一副失望的姿态,“您就这么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那位主教?”

“所以让你好好在这儿待着。”

“我明白了——”张佳乐的轻笑声回荡在屋里,带着一股子温柔又冷冽的劲头,壁炉里的火焰剧烈地摇晃起来,一副随时会从炉中涌出来的模样,“大公,您是聪明人,我也犯不着藏着掖着。您把那位美人当座上宾,他可未必把您当成主人。”

“那你呢?你对我又有几分忠心?”

“您开什么玩笑?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您手里捏着呢……”

“那就替我好好看着他。”

张佳乐露出了一抹无声的笑容,身形迅速消散在摇曳的火光中,在他们的头顶,猫头鹰陡然张开双翼,冲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比霜城更加山雨欲来的,是千里之外的卢瓦灵城。

萨尔斯通神父面前矗立着一头钢铁巨兽,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震颤着,吐出了一张张印满了文字的纸片。在这台机器的轰然巨响中,立在神父身后的城主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惊叹。

“神父,这就是您的梦想吗?卢瓦灵城的平信徒,人人都能手捧圣经,直接聆听圣主的教诲……”

回答他的是一声几乎悄不可闻的轻笑。

“腐坏堕落的教会早就应该被弃绝了,他们早已不再是圣灵的化身,不是主上在人间的使者,而是恶魔的奴仆,是丑恶的食腐者……”

“神父!”

城主的惊呼很快便被机器的轰鸣吞没了,他看见萨尔斯通神父回过头来,头顶上隐约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穆拉克伯爵阁下,您的梦想也快实现了……应许之地就在您的足下,您将拥有主赐的人间天国,没有饥馑、没有强权,您将和所有选民一同分享主的福音……”

穆拉克伯爵只觉得心如鼓擂,剧烈的心跳与耳畔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能把他砸晕过去。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萨尔斯通神父的脸孔在他眼前不住地晃着,向他散发出致命的召唤。

“来吧,阁下!向列文峡谷进军吧!去征服那些桀骜不驯的巫师吧!如果教会不能涤尽世间的罪恶,那您为什么不取而代之呢?”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伯爵已经攥紧了拳头——萨尔斯神父是天生的辩才,在他嘶哑的吼声中,仿佛蕴藏着惊雷一般的力量。他心满意足地目送穆拉克伯爵转身离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卢瓦灵的旌旗在大陆四方飘扬。

圣历一千零三十七年十二月,卢旻河畔的自由城邦卢瓦灵城举起了征伐“巫国”的大旗。

几乎是在同一天,韩文清率军抵达亚拉斯峡谷,这片大陆的东西两端同时燃起了战火。在教会控制大陆一千多年后,动荡的岁月再度来临,在战场的南面,勒冈的希林女大公和卢旻的“ 猎鹰 ”莫里列也在蠢蠢欲动,想从这场逐鹿的硝烟中分一杯羹。

在大陆最南端的圣威灵城里,老教皇阿尔瓦三世推开了高塔上的窗户,轻叹了一声,远远地朝北方眺望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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