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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故人踪迹

古代架空,一个洗澡时候灵感突至没头没尾的小段子,投喂亲友 @落木-嘉树 ,别嫌弃。

偷偷夹带了一点点韩张私货,tag就不打了(别纠结岭南人为什么讲普通话……


八月的岭南本应是湿热至极的,不过这些天一场连绵的大雨,给这座岭南小城带来了难得的凉爽,不过,这间酒肆的掌柜对这份凉爽并不领情,拜这场一下半个多月的大雨所赐,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极其冷清,今天也不例外,店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位客人,一个青年游侠模样的人,佩着剑,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随意束着,衣着倒是光鲜,他是店里的熟客,隔三差五过来吃茶,临了打包一份白斩鸡带走,这青年极其爱热闹,此刻正和几个挑夫模样的食客闲聊着,此外小店的一角还有一个白衣书生,带了一个小僮,要了一间客房,此刻正点了几个小菜慢慢吃着。掌柜环顾店里一周,觉得百无聊赖,便竖起耳朵去听那青年剑客和挑夫们的闲聊。

“哎,”一个挑夫突然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当朝宰相突然引退的事吗?”

掌柜在心里暗暗嘀咕,一群贩夫走卒也关心起天下大事来了,只听得另一个挑夫接过了话茬:“什么引退,听说是被御史台弹劾的……”

“那也难怪,”佩剑青年立刻抢过话头,“以他那种脾气,为官多年,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朝思暮想,要把他搞下去,现在又恰逢天下大乱,烽火四起,四方诸侯都想要从中渔利,朝廷里肯定也乱成一团,那些想搞他的人算是抓到把柄了,随便罗织个什么罪名来弹劾他——这些人也真够傻的,现在这局面叶秋收拾不了,难道他们就行?如今的相位就是烫手的山芋,估计叶秋想扔都还来不及呢,他们居然主动来抢,哈哈,真是有意思。现在好了吧,局势乱成这样子,北边霸图的老大韩文清拥兵自重,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微草也不知道暗中在搞什么把戏,东边的呼啸、西边的虚空、西南的百花,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回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这位剑客如同说书一般,周围的挑夫个个都听得入了迷,连酒店掌柜也听得云里雾里,此时,角落里的白衣书生却突然开口道:“黄少天你可少说两句吧,说得跟真的似的。”

那个被叫作黄少天的剑客猛然回头,正对上那书生玩世不恭的一张笑脸,骤然睁大了眼睛:“叶——”

“在下叶修,少侠还记得我么?”那书生领着身边的书僮,站起来冲着剑客作揖,黄少天只好起身回了一揖,然后快速走到书生桌前,拉了个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自称叶修的书生只是淡定地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黄少天面前,徐徐说道:“我来拜访一位故人。”

黄少天啰嗦了半天,正愁口干舌燥,立刻端起热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故人?”他把脸凑到叶修面前,指了指自己:“我们老大?”

叶修点点头:“我在你们这儿也没别的故人了。”

黄少天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有理,你等我片刻。”说罢起身招呼掌柜:“老板,给我打包一份白斩鸡,然后结账——哦对,顺便把这桌的也结了吧。”

黄少天大手一挥,一副东道主的豪爽架势,酒店掌柜此刻还和几个挑夫一样沉浸在剑客所讲的故事中,被黄少天一叫,猛地回过神来,悻悻地挪起身来,把后厨早已准备好的白斩鸡拿给客人,结账时还不忘奉承两句“少侠真是豪爽”,黄少天也十分受用地打赏了掌柜一些碎银子,然后招呼叶修出门,叶修只拿了一把伞,其余行李全部交给书僮看管,只身随黄少天离开酒肆,身后的食客们窃窃私语,添油加醋地演绎着剑客刚刚讲述的故事,两人充耳不闻,撑开伞,一前一后地走出店门,走进漫天的大雨里。


连日的大雨让本就崎岖的岭南山路变得更加难走,不仅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每一脚踩下去都会被污泥没过小腿肚子,连头上的瓢泼大雨也成了拦路虎,头顶的树枝并不能阻挡大雨的来势,只会让树杈间漏下来的雨水更加来势汹汹,黄少天手里举着的伞直接被雨水撕了一个窟窿,突如其来的雨水浇了他满头满身,黄少天心中憋气,索性把伞往路边一扔,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却见叶修站在原地不动了。

“陷进泥里了?”黄少天说着,艰难地挪步回到叶修面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从齐膝深的污泥里拉了出来,“也真是难为你了,多少年没走过这种泥路了?宰相做得好好的,怎么说辞官就辞官啊?朝廷那边发生什么了?”

叶修苦笑一声,努力地把腿从泥里挣脱出来,“我辞官的原因,不都被你说完了吗?”

黄少天努力地拽着叶修的胳膊,生怕他再陷回泥泞中去,嘴上却一刻也不消停,“嗯?我说的吗?我乱说着逗他们玩呢,还真是这样啊?谁弹劾你的?刘皓,还是贺铭?”

这几番折腾下来,叶修的伞也坏得差不多了,他索性也把伞一扔,和黄少天并肩走在雨中,“你讲的太夸张了,不过事情本身也差不多了,谁弹劾我的不重要,关键是,皇帝不信任我,我再赖在相位上也没意思了。”

叶修讲得轻描淡写,但在黄少天听来却异常地不是滋味,他偏过头看向叶修,雨中的山路本就天光黯淡,叶修大半张脸笼在树枝投下的阴影里,黄少天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态,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怎么了?”叶修发现了黄少天欲言又止的窘态,“想说什么就说吧,憋着多难受。”

黄少天拣了个自认为比较轻松的话题:“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变成叶修了?”

叶修倒是一脸坦然:“我本来就叫叶修。”

“你哄鬼呢?”黄少天一脸“你摆明了就是骗我”“你当我傻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信你才有鬼了”的表情,叶修看穿了他的心思,只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想骂我还得打腹稿了?我真没骗你,叶秋是假名,不信你去问你们阁主。”

听到“阁主”二字,黄少天神色一凛,盯着叶修的脸问道:“你找我们阁主到底什么事?”

叶修也转过头,凝视着黄少天的眼睛:“如果我说我是来请你们阁主出山的,你会——”

不等叶修把话说完,黄少天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朝前走去,闷闷地甩下一句“他不会去的。”

“当真?”叶修在黄少天身后追问道,黄少天此刻也不管叶修会不会再陷进泥里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却又生怕叶修听不清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去的,我了解他。”

叶修闻言也不计较,只是叫住了黄少天,黄少天站定了,回头斜睨着叶修:“怎么?”

只见叶修低头苦笑一声,又抬头望向黄少天,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在你之下。”


这回黄少天彻底不说话了,只顾埋头往前走,也不管脚下的泥泞崎岖,叶修跟在他身后走得艰难,但也没有出言抱怨,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峰回路转,视野开阔起来,前方一处山谷中,一些不知名的花木掩映着几处阁楼,在晦暗的天光与漫天的大雨中,也倒别有一番洞天,叶修随黄少天踏进一处小径,才发现这些花木与阁楼处处机关,寻常人若无主人带路,必然在花木丛中迷失方向,最终困死其中。奇门遁甲之术叶修也学过一些,但此处曲径通幽的机关仍然让他感到苦手,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黄少天身后。黄少天虽然在赌气,但也没有失了待客之礼,他将叶修带到一处温泉,让一个小僮服侍他洗沐,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带他往山谷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林木越发茂密,机关也越发繁复,稍不留神便会步入死局。叶修一开始还能记住来路,随后也只顾得紧随黄少天的脚步往前,心中暗自赞叹布局的玄妙。待他们走到一处阁楼前,黄少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叶修说道:“你自己进去吧,我不奉陪了。”

叶修笑道:“这里面没什么机关吧?”

黄少天冷笑一声:“你要是怕了,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说罢转身径自离去了,叶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之中,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阁楼上“蓝溪阁”的牌匾,推开门走了进去。

才进门,叶修就听到一缕琴声从楼上飘散下来,叶修环顾四周,只见屋内也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一侧墙壁上挂了幅字,字下方设一几案,案上的香炉里燃着一支沉香,另一侧便是上楼的木梯,叶修看着那木梯,感觉胸口像是堵了几万句话,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仿佛是近乡情怯,叶修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木梯,脚下却迈不动步子,如同之前在山路上沉陷泥沼般,只是此时无人再来拉他一把。

楼上的琴声却似是能读懂他的心事,于此刻戛然而止,一个声音问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来?”

叶修苦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故人。”

楼上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叶修走上木梯,脚下的台阶似乎有一些摇晃,不知怎地,他竟生出一些如梦似幻的感觉来,以至于当那个人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仍然觉得有些恍惚,那人正对着他笑,这种感觉要怎么描述——恍如隔世却又确在眼前,叶修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寒暄的话是如何出口的都不知道:“文州,好久不见了。”

“师兄,你来了。”


叶修在喻文州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案上已经泡好了茶,茶汤上氤氲的雾气让喻文州的脸孔有些虚幻,叶修端起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说道:“看来少天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来意了。”

“没有——我只是知道你会来。”

“也对,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去处了。”

“是啊——”喻文州长叹一声,“当初同窗的师史弟几个,如今也只剩得你我二人了。”

叶修哑然,当初蓝溪阁老阁主的几位门生先后出仕,一时流为江湖美谈,却不曾想叶喻二人的几位师兄先后罹难于官场倾轧,叶修虽一时位极人臣,但也免不了一朝失势,此刻也有如丧家之犬一般,只有喻文州,明哲保身,隐而不仕,不管别人如何劝说,一律只用一句“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搪塞回去,最终索性将蓝溪阁迁至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在四周布下重重机关……

“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喻文州的话打断了叶修的思绪,他摇头苦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喻文州也笑了,他端起茶壶,给叶修面前的杯子添满茶:“我还天真地以为,你只是想来见见我。”

叶修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他把茶杯端起又放下,伸出手去,握住喻文州搭在案边的手,轻声说道:“我确实想见你。”

“何必呢……”喻文州反手握住叶修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微微有些发白,“你既已辞官,又何必再操心这烂摊子?”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可是你教我的。”

喻文州摇头笑道:“古圣人言,怎么倒成我教你的了?你不要数典忘祖。”

“数典忘祖,这罪名大了。”

“你还会怕这个吗?”

喻文州直视着叶修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这位昔日的师兄、至交、至爱,此刻正身处万劫不复的漩涡里,而自己,距离沉沦也只有一步之遥——漩涡中心的叶修正向他伸出手,而他无法拒绝迈出这一步。

时隔多年,叶修这个人,依旧能让他品尝到失控的滋味。


一种微妙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对坐的两个人,谁都不敢先迈出那一步,谁也不想先开口,仿佛世间最值得珍视的就是眼前这一刻,这宁静又喧嚣的一刻。此时,窗棂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叶修一愣,只得松开喻文州的手,起身去把窗打开。只见黄少天攀在窗边,见来开窗的是叶修,满脸不情愿地给他抛了一个白眼。

叶修嘲他:“正门不走,偏要爬窗,你这是什么毛病?”

“你管我。”黄少天瞪了叶修一眼,转头望向喻文州:“瀚文说,有人自称是呼啸的人,在谷外求见。”

“不见。”喻文州干脆利落地答道。

黄少天点点头,转身一跃,不一会就消失在花木丛中。

叶修把窗阖上,转身背靠着窗框,笑道:“今天少天话真少。”

喻文州忍俊不禁:“他在生你的气。”

“所以你就让他把气撒在呼啸的人身上?那人是来请你出山的吧?我听说呼啸先去找了张新杰,在那边碰了壁,现在又来找你了,没成想又吃了碗闭门羹。”

喻文州不禁莞尔:“霸图怎么可能放人呢,呼啸也忒小看韩大将军了。”

“是张新杰自己不肯去的,”叶修又坐回了喻文州面前,“张新杰说,老韩在哪,他就在哪,除此之外他哪也不去。”

“也是难得。”喻文州品出了叶修话里的味道,“不过话说回来,士为知己者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叶修沉默了,他又何尝听不出喻文州话里有话,他太了解喻文州,这个人从来不会拒绝他,只要他一句话,喻文州也可以为他赴汤蹈火,所以叶修犹豫了,他可以对喻文州道尽万语千言,唯独说不出那一句“请你出山”,十年前如此,如今亦然。他历经九死一生,踏遍千山万水,才换来与喻文州对坐相谈这片刻——他放不下天下苍生,同样也割舍不下这片刻的宁静。

“你在犹豫什么?”喻文州问道。叶修抬头,正对上喻文州的眼眸,“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来见我,又何必这般欲言又止呢,你想要我的答案,我也只是想要你一句话而已。”

“我倒宁可你现在赶我走。”

喻文州没有接这一句话,而是起身走到窗边,重新打开了窗,窗外的大雨毫无停歇的意思,连绵不绝的雨水把晦暗的天际和苍茫的大地连成一片,一些雨水溅进窗来,沾湿了喻文州的衣襟。

“你有卧龙之志,我却无东山之才,你身处困厄之中,心中却仍以天下苍生为念,由思入执,不可自拔,我恐怕只有对你绝情一些,才能断你执念——”喻文州转身望向叶修,眼中波澜不惊:“师兄,如你所愿,请回吧。”


叶修看着窗边的故人,那人身形容颜,十年来似乎从未改变,这屋内的陈设也一如往昔,这一幕就如同十年前叶修决意出仕之时,喻文州送他走出蓝溪阁,握住他的手道:“师兄,你且安心前去,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那时的喻文州也如此刻一般,语气温柔,言辞恳切,仿佛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争执一般。

可是,道别的话讲得再温柔,也是伤人的刀。

叶修端起面前早已凉掉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向喻文州告辞,正准备下楼时却愣住了。

“文州,你真的希望我走?”叶修转头望向喻文州,“上屋抽梯,你可真是……”

喻文州走到梯边,也愣住了,原本连接两层阁楼的木梯已被拆得干干净净,阁楼的二层俨然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般与世隔绝。

“这……大概是少天干的吧……”

叶修哑然失笑:“难怪他刚刚要爬窗,原来打的这般鬼主意。”

“师兄,你若是要走,拆了梯子难道就能留住你?”

叶修愣住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回身抱住了喻文州,把下巴搁在喻文州的肩上。“也罢,看来是天要留我。”

叶修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但他需要一个借口,而此刻,黄少天拆掉了他下楼的梯子,尽管用意截然相反,但还是阴差阳错却顺理成章地把这个借口推到了叶修面前。

“文州,你若是愿意出山,拯救万民于水火,我这条命便是你的,听凭你如何处置,你若是不愿意,我便留在这谷中陪你一世,绝不强求你半句。”

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无边的漩涡逼近自己眼前,但喻文州却觉得无比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叶修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选择,背负了所有的煎熬与罪责,他无论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需要再背负任何的重担。

喻文州闭上了眼睛,尽管窗外风雨声大作,他却觉得阁楼里一片沉寂,甚至能听到叶修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呢?”

叶修没有作答,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喻文州,仿佛要抓住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他听到喻文州在他耳边娓娓道来,声音微弱,却又无缘清晰——

“师兄,十年前你代我出仕,也算是替我受了十年尘世风霜之苦了,如今你既归来,我也当用十年来还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他日若得天下太平,你我江湖相见,再把酒言欢,叙今日之肠。”

“文州,你真是一点都没变。”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绝决的话,心中却满是留恋与不舍——叶修觉得这十年仿佛只是他的一个梦,如今梦醒了,他和喻文州仍然是那两个在蓝溪阁互相道别的青年,梦中喻文州送走了踌躇满志的他,在蓝溪阁隐居十年,十年里,故人踪迹如飘萍,而此刻的喻文州正与他定下另一个十年之约,十年之后,青山依旧,故人白头,江湖相见之日又是何日?

窗外雨声渐小,或许,这场雨已经下到了尽头。


最终喻文州还是选择了出山,他在大将军孙翔的迎接下步入京城,官拜宰相。他得了皇帝的信任,开始大刀阔斧地重整朝纲,镇压动乱。在他的谏言下,朝廷分封韩文清为异姓王,借霸图之力制衡微草,胁迫王杰希出兵与呼啸对抗,打得年轻的唐昊措手不及,只得退守金陵一隅;同时招安了昭华、越云、贺武几支势力薄弱的叛军,向西延伸其势力,瓦解了百花与虚空的联盟,使得双方都无力再与朝廷抗衡。几年内,各方诸侯彼此消耗得疲惫不堪。只得纷纷偃旗息鼓,北面称臣,从此天下河清海晏,四方再无硝烟。

对于喻文州的离开,黄少天既没有多作挽留,也没有迁怒于叶修——尽管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以他和喻文州的“十年之约”为借口,赖在了蓝溪阁,整日与自己吵架拌嘴,搞得蓝溪阁终日不得安宁——他仍旧时常去城中的酒肆吃茶,与酒肆内的贩夫走卒们肆意闲扯,从勾栏瓦肆的妙龄佳人聊到新任宰相的政令国法,哪怕食客们对喻相略有微词,黄少天也能将其引为笑谈,添油加醋地胡扯一番,以博众人一笑,结账时照例再要一份白斩鸡带走,哪怕蓝溪阁众人早已吃腻了这鸡肉——没准哪天那个人就回来了呢?

十年而已,好像也不是很长啊。叶修倚在蓝溪阁的窗前,看着花木丛中散步归来的黄少天,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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