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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切]-薤上露(七)

今天白天可能整天都在外面,所以先争分夺秒把更新发了……这一周我人在北京,所以依旧没有办法及时回复评论,非常抱歉……




靖夫人最终还是没能出现在满仲的七七法事上。不过,除了赖光本人,似乎并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只盼着繁琐的仪式尽快了结,还自己自由。

此时,赖光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真正的源氏之主。但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法事结束后,他起身面向众人,神情凝重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便猛地咳出了一口淤血,一头栽倒在父亲灵前。

最先冲过来的是跪坐在灵堂角落里的鬼切。他匆匆扶起了赖光,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纸还要惨白。赖光紧紧地攥住了鬼切的手,费劲地张了张口,却连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淤血呛在他的喉咙里,使他越咳越厉害。赖亲和赖信都被他这模样吓得不轻,雪枝捂着脸,“哇”地哭出了声,泉夫人用力揽着她的肩,想要捂住她的嘴,却发现连自己的手都颤抖得厉害。

整个家中立刻乱成了一团。渡边纲叫上刚刚返回东京的坂田金时,到城里请来了大夫,鬼切则负责照看着赖光,他的两个弟弟也紧随身旁,防备着随时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态”。

若是刚刚继承家主之位的赖光突然横死,这个家族又将何去何从?

清和十六人再怎么憎恨赖光,这样的情形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这恐怕是源氏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族里人心最齐的一刻。只是这种隐秘的期盼未免使人齿冷,他们既盼望着风平浪静的日子,又渴望赖光能多遭些罪,不要这么轻易地捱过这桩劫难——他日后不知不觉地死掉才好呢!眼下的话,还是先让源氏渡过劫难,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

卧房内,鬼切让赖光枕在他膝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赖亲和赖信陪在一旁,却也是同样的束手无策。他们还不明白个中曲折与凶险,只是觉得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咳嗽、咯血,这症状简直与临终前的父亲一模一样。

冬去春来,他们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却没想到,春风没能给这个家带来半点暖意,笼罩在他们周身的,仍旧是彻骨的严寒。


最终,赖光被确诊和父亲一样患了肺病。万幸的是,相比年迈体虚的满仲,二十二岁的赖光身子骨要硬朗得多,一场急病,还不至于就这么把他给掏空了。但恐惧的阴霾仍旧笼罩着这所老宅,为了安抚人心,赖光独自搬到了箱根的疗养院居住,将源氏的所有事务交给鬼切、渡边纲、坂田金时打理。

离开东京多年的坂田金时似乎并不招人待见,但事到如今,赖光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卧病在床的日子说难捱也难捱,说惬意也惬意。弟弟妹妹只来看过他一次,很快便被他冷着脸打发走了,此后便只有鬼切常常搭火车到箱根,再步行到芦湖边的疗养院来探望自己。

这一天,鬼切推门进来时,却发现赖光正卧床假寐。他轻轻地膝行到榻边,帮赖光掖了掖被子,便跪坐在他身边,盯着他枕边的一个武士人偶出神。

这是雪枝小姐从奈良带回来的“礼物”。

或许,他也很爱自己的妹妹吧……鬼切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了雪枝送给自己的那一个人偶,小心翼翼地放在赖光的人偶身边。

“这是什么?”

赖光突然睁开了眼,吓得鬼切连忙缩回了手,正襟危坐:“这是雪枝小姐送给我的……”

赖光从被子里探出了手臂,轻轻摩挲着人偶的头顶,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她有没有告诉你,这人偶是谁?”

“雪枝小姐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觉得有趣,就买回来了。”

“或许是八幡太郎和权五郎吧。”

“是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俵藤太也不一定……”赖光把手臂缩了回去,卷着被子坐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没蜕完壳的蝉一般,只把头和肩露在外边,看起来竟透着些许无助,“外头冷么?”

“还好……樱花都已经开了。要帮您把窗户打开吗?”

眼见赖光点了点头,鬼切便挪到了窗边,推开了临湖的窗。和煦的春风立刻灌进了屋里,凉意中似乎还挟着一缕樱花的清香。

“真不错……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外出,也不能喝酒。等我病好了,只怕樱花都谢光了。”

“樱花来年还会再开的。”

“那不一样,”赖光摇了摇头,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凋落的花,流逝的水,怎么可能再回来呢?”

“您在说什么呢?”

赖光没有应他,只是盯着窗外。鬼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湖对岸的农舍已经飘起了袅袅的炊烟,随风在湖面上缓缓荡开,如同山间的初雾一般。

“您饿了吗?”

他这句话问得过于没头没脑了,连赖光都一时愕然。此时,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得到赖光的应允之后,推门进来的是疗养院的看护,她递给赖光两个叠在一起的包袱,便一声不吭地退出去了。

“她是哑巴。”赖光觉察到了鬼切的诧异,随口说着,埋头拆开了第一个包袱,里头是一套新做的夏季和服,鼠灰色的细条纹麻布,看起来十分清爽。赖光将和服展开端详了一番,又将它重新叠好,随手放在枕间,把另一个包袱递给了鬼切。

“这是给你的。”

鬼切连忙双手接过,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崭新的夏季和服,面料是浅蓝色的斜纹棉布,迎着窗边的光细看时,才发现布料上还带着葵叶暗纹,看起来十分雅致,似乎价值不菲。

“夏天快到了,你还整天穿得黑漆漆的,不嫌闷么?”

鬼切双手捧着这套和服,竟露出了一丝局促的神色。赖光打量着他这窘相,不由得“噗”地笑出了声:“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谢谢主上。”鬼切垂下头,脸颊上蓦地泛起一团红晕。

“你这副别扭的模样,让我觉得你的‘谢谢’很违心。”

“没有这回事。”鬼切断然否认,许久没听到赖光出声,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捉弄了。他抬起头,发现赖光早已惬意地望向了窗外,神情放松了不少。

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连嘴唇上都看不到什么血色,人也比初到箱根时要削瘦得多,只有头发长了不少,人在病中,也顾不上打理,发丝全都乱蓬蓬地垂在肩上,愈发衬得他面目憔悴。

“好想喝酒呀……”过了许久,赖光才缓缓回头,喃喃地念了一句。

“还是再等一等吧。”

“真没意思……你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吧。”

“是。”

“下次来的时候,帮我买一点锡兰的红茶带过来。”

“是。您还要什么?”

“再帮我买些合香吧,鸠居堂的白梅香、薰寿堂的梨华香,松荣堂的白檀香,别的不用了。家里还好吗?”

“一切都好。”鬼切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雪枝小姐想买一套洋服。”

“那就给她买。买衣服这种小事,还要专程来问我吗?”

“我想……雪枝小姐是渴望收到您的礼物吧。”

“我现在躺在这个地方,就是想送她礼物,也得由你代劳啊!”

“遵命。”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你去厨房帮我拿点吃的吧。如果有蟹肉茶碗蒸的话就拿一盅过来,没有的话就随便拿点清淡的茶泡饭和清汤。”

“是。”


山中的食物十分寡淡乏味,鬼切再来时,提了两个铁桶,桶里是鲜活的香鱼和樱鳟,仍在水中扑腾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和服的衣裾。

他身上穿的正是赖光送给他的淡蓝色和服,布料的颜色、暗纹都相当素雅,但对于鬼切来说已经过于明艳了。不过,也多亏了这身和服的衬托,他看起来比往常更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不是一个老成持重的武士。

不过,赖光并不在房里。哑巴看护手脚并用地朝他比划了半天,他才明白,赖光跑到湖边垂钓去了。

他已经能下榻走动了么?

鬼切把鱼带到了后厨,交给厨娘时,目光却瞥见灶台上放着早上刚挖的春笋,他便请厨娘顺便蒸一釜笋饭,配烤好的樱鳟和香鱼吃。

湖边的赖光十分专注地盯着水面,全然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鬼切的倒影出现在水中,他才仓促回头一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在一旁等候。

鬼切于是就这么定定地站着,直到水面的浮标轻轻抖了抖,他才凑了过去,帮赖光拉着鱼竿,赖光拽着线,曳了半晌,才拉上来一条半大的鲤鱼。

“今天运气不好。”

赖光解下鱼钩,把鱼扔进了桶里,桶中只有可怜的两条鱼在摆着尾,还是又瘦又单薄的鲤鱼,一看就不中吃。

“我给您带了樱鳟和香鱼,已经交给厨娘了。红茶和合香也带来了,就放在您房里。”

“那太好了,这个季节的香鱼很有滋味——我也有十年没尝过了樱鳟的味道了。”

“您在英国吃的是什么样的鱼呢?”

“很难吃的炸鱼,就像嚼木屑一样,又老又柴,连东京最廉价的烧鳗鱼都不如。”

鬼切一时无语。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赖光在英国过得并不好,但那究竟是怎样的日子,鬼切也不敢多猜。

“你们绝对想不到,英国的东西有多难吃。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茶和糖都是配给的,没有这两样东西,你甚至会觉得整个人生都黯淡无光。这样的日子,甚至都看不到头。”

“您住在什么地方呢?”

“在伦敦,我外祖父的一个远房表弟家里。那老头子很讨厌我,每天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我扔到济贫院去的模样。呵,他不想看到我,我就偏要在他面前走动;他不乐意听到我的声音,我就偏要和他说话;他把我送到教会学校去,我就在学校里捣乱,把牧师的鞋子藏起来,第二天在众目睽睽下扔到祭坛上去。”

鬼切“噗”地笑出了声,紧接着便觉得不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可赖光似乎心情不差,竟也跟着哈哈大笑,连水面的浮标轻颤了两下也顾不上管。

“有一次,那老头拿猎枪朝我开了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耳朵尖飞过去了。我就问他,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被送到英国来的吗?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和棺材板一样难看了。”

赖光像和老友叙旧一般,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苦涩的往事。鬼切陡然想起那只飞上房梁的螽斯,他在脑海中描摹着赖光把鞋子扔上祭坛的模样,满脑子都是十年前赖光把螽斯塞进他手心里时,那一张狡黠、张扬、桀骜不驯的脸孔。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似乎都已经被芦湖的水涤净了。


他们在湖边一直坐到了太阳落山,赖光把他钓到的三条鲤鱼都放回了湖中,把空桶交给了鬼切,带着他返回了疗养院的房间里。厨娘很快就送来了晚饭,正是烤过的樱鳟和香鱼,还有两碗笋饭。

四月正是香鱼最苦的季节,赖光嘴上说着香鱼配笋饭别有一番风味,却只尝了一尾,就把剩下的香鱼全给了鬼切——在他提到没糖的日子很难捱时,鬼切便知道自己选错了礼物,不过,那条樱鳟似乎合他的心意,鬼切几乎都没怎么下筷,便被赖光吃得一干二净。

“家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坂田金时怎么样?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句话呢。”

“金时大人很会做生意,不过,他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前些天刚和佐佐木家的明吾大人大吵了一架。”

“吵什么?”

“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罢了。”

“是因为明吾的背后是今川家吧?”赖光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心满意足地呷了一口,淡淡地问道,“他跟今川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这个问题似乎令鬼切很为难,他犹豫了片刻,才抬头迎向了赖光的目光:“三年前,金时大人的夫人去世了,他想要娶今川家的秋子小姐为妻——就是慎三大人的孙女。可是,慎三大人把秋子小姐嫁给了佐野议员……”

“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赖光只觉得可笑,又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那后来他娶了谁?”

“金时大人至今没再续弦。”

“这么痴情?那为什么今川家不为所动?”

鬼切的神色愈发为难了:“秋子小姐和佐野议员的婚事……是先主的意思。因为棉布出口的事情,还有赖佐野议员打点。”

“那难怪。”赖光轻叹了一声,瞳中划过一抹混合着轻蔑与苦涩的笑意,“在这个家里,感情还真是一钱不值。”

鬼切望着他这副模样,不知不觉便觉得心内酸楚,随即心头一动,想起了什么似的:“主上,我……给山上的十八尊地藏像都买了斗笠和蓑衣。”

“什么?”赖光一时愕然,许久才读懂了鬼切的神色,想起了那个自己随口提起的故事,和当初与鬼切一同数着地藏像上山的情形。

“如果地藏菩萨真能显灵就好了。”他顿了顿,一句“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过,我可不想要什么黄金。”

“您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鬼切也像是突然犯了哑病似的,满心纷乱的念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夫人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但愿吧。”赖光伸开腿,很慵懒地倚着软枕,露出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柔软神色,“你留下来过夜吧。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是太没劲了。”


这个挽留实在有些突兀了,鬼切问遍了整个疗养院,也没有找到一间空房。不得已,他和赖光挤在同一个房间里,和衣并肩躺在榻上。赖光点燃了他带来的白梅香,还贴心地把枕头分给他一半,这更是让他全然不敢动弹,只得僵硬地平躺着,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身边的赖光似乎比他还要难熬,始终翻来覆去、辗转难安,如同榻下埋着滚烫的炭火一般。鬼切惴惴地躺了一会,便听到了一阵阵轻咳,他连忙翻身爬了起来,才发现赖光用被子蒙着半张脸,神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您没事吧?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

“要给您倒点水来吗?”

“不用,我只是不习惯旁边有人。”

“不然我还是出去吧?”

“你出去之后睡在哪里呢?”

“睡在屋檐下也是可以的。”

“不会很冷吗?”赖光突然翻了个身,正对着鬼切,睁开了眼,语气亲昵得过分,“我父亲就是这么苛待你的吗?”

“不,我只是……”鬼切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十分黯淡,他看不清赖光的神色——他似乎在笑。鬼切竟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病中的赖光,柔弱得如同一个少女。

“你听不到外面下雨了吗?”赖光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回了枕边。窗外簌簌的雨声渐渐清晰起来,鬼切的脑子里却愈发混乱,所有念头纠缠在一起,简直如同一锅冒着泡的浆糊。

“是……”鬼切依旧惴惴地躺在他身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檐角上挂着的铁风铃也叮叮地响个不停。不知为何,白梅香的味道在屋里氤氲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你转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鬼切便翻过身来,望向了赖光,对方往他身边挪了挪,手从被窝里探出来,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赖光的手还有点冰,鬼切却蓦地感觉脸颊发烫,他浑身一激灵,本能地想要往后缩,身子却像是中了妖怪的咒术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见赖光的脸孔贴了过来,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被大雨冲刷过一般,霎时一片空白,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柔软、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

赖光的嘴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着,像一条刚出水的活鱼。

不……这样不行……

鬼切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了赖光,等他回过神来时,赖光已经被他“啪”地打了一个耳光,木然僵在了原地。

鬼切也愣住了,二人四目相对,赖光瞳中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霎时黯淡无光。

“对不起!”鬼切立刻起身,跪在碗边,向他赔罪。赖光却没有吭声,只是虚起眼打量着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着,片刻之后,他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鬼切,无声地叹息着。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我只是……”

“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我……”

鬼切感觉到前所未有地糟糕,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就像是囫囵吞了一根鱼刺,取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嗓子眼里火辣辣的。可是赖光从此便没再理他,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许久后,鬼切发觉他的呼吸变得很沉,似乎睡着了,可他已经连伸手帮赖光掖一掖被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跪了一夜,雨也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天光微亮时,外头的雨似乎停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惊醒了赖光,他疲倦地翻了个身,艰难地撑开了眼睑,望向鬼切的眼神似乎仍余怒未消。

他整整一上午没和鬼切说一句话,鬼切也不敢主动与他搭话。主仆二人就这么诡异地彼此沉默着,吃过了午饭后,鬼切起身告退,赖光心里仍不痛快,但还是将鬼切送到了疗养院门口,递给他一把伞。

外头又飘起了濛濛的细雨,很快便在二人发间铺下了一层薄薄的水珠,鬼切散着发,垂着头,手里拎着两个空桶,撑开的伞摇摇晃晃地支在肩上。

“为什么打我?”赖光终于开了口,语气颇不甘心。

鬼切仍旧低着头,赖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瞥见他的喉结轻轻滑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挨了揍,总有权利知道为什么吧?”

“您怎么可以做那种事呢?”鬼切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却仍在躲闪。

“哪种事?”

赖光这副追根问底的模样仿佛存心要使他难堪,鬼切胸中蓦地涌起了一股怒火,他一声不吭,转头就走,埋头走出一段路之后又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了疗养院的门口。

赖光竟然还站在门口。他也定定地望着鬼切,却也没有出声唤他,甚至都没有朝他挥挥手,或是点一点头。

二人如同远隔万水千山,又仿佛近在咫尺。鬼切怔怔地站了片刻,将滑到嘴边的呼唤生生咽了下去,转过身,缓缓朝山下走去。

赖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山路间,深吸了一口气,竟自嘲般轻笑了一声,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屋里。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赖光不明白,鬼切更不明白。他撑着伞,往日的一切历历浮现在眼前,只是这些画面竟显得格外陌生。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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