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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花满故城

这玩意刺激出来的一个小短打,死活@不上的尘老师,将就着吃一口吧……

弄点BGM给你们听听……



春天的K市,几乎每个角落里都开满了花,张佳乐走在人行道上,抬头望着头顶上遮天蔽日的蓝花楹,一时竟分不清眼前是天的蓝色还是花的蓝色。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孙哲平,没话找话地问道:“这花瓣为什么是蓝色的?”

“大概是因为花瓣里富含花青素吧。”孙哲平随口答道。

“懂得真多哦……”

张佳乐不轻不重地放了个嘲讽,仍旧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退役后的生活十分自由散漫,他不需要打比赛了,不需要泡训练室了,不需要出席赛后复盘会议了,也没有人再对着他的耳朵怒吼了……打荣耀变成了彻底的消遣,他有大量的时候操纵着“浅花迷人”的小号在地图上随意遛着弯,在各家公会焦头烂额地抢BOSS的时候登场搅局——他对BOSS毫无兴趣,也不效忠于任何一家公会,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在人堆里肆无忌惮地扔着技能,场面越乱,他就越开心。

“张佳乐你哪边的?”一个流氓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冲浅花迷人打了个招呼。

“哪边都不是,”张佳乐的语气里满是戏谑的味道,一个手雷猝不及防地招呼了过去,“老林来切磋一下?”

他就这么在网游里当了大半年的“混世魔王”,踢过叶修的屁股,拔过韩文清的虎须,挑拨黄少天给王杰希下过绊子,最终冷不丁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狂剑士给劈了。

张佳乐活活愣了三秒,破口大骂:“孙哲平你他妈有毛病吧?你打我干什么?”

“敢动义斩的BOSS的,全都该打。”

“操你妈!”

张佳乐拔枪就打,对面也跟着挥剑就砍,战局有如脱缰野马一般顷刻间便不可收拾,直打得血染山河,尸横遍野。

“我靠……你他妈……还是这么疯啊……”

只剩下一丝血皮的浅花迷人倒在地上,蓝条也早就见了底,狂剑士走到他面前,冲他伸出了手。

画面与当年西部荒野那一幕重叠起来,他恍惚间听到了孙哲平的声音——“你技术不错,要不要来个组合?”一时间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现实。


两个纠缠了差不多十来年的冤家,就这么在游戏里重新接上了头。

孙哲平也退役了——他退得比张佳乐还早一年,毕竟手伤在身,折腾不起——豪气冲天地在B市和K市两地都置办了房产,亲友问起一律说是“躲雾霾”,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无从得知。

和张佳乐在游戏里接上头之后俩人便直奔线下“真人PK”,但一碗米线下了肚,俩人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聊天了。几番波折下来,俩人都是30岁上下的人了,按理说对往事也能云淡风轻、一笑了之了,但几句聊下来张佳乐便惊讶地发现,两人的对话有如在打太极,看似招招坦荡,实则全都在兜圈子,回避着那些谁都不想去触动的话题。

饭后俩人便沿着附近的街道散了个步。K市的交通系统这么多年来毫无长进,街上一如既往地堵着车,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倒把人行道衬得空旷了。他们并肩走在蓝花楹的树荫下,中间隔着十来厘米,仿佛只要随便谁一伸手,就能把这点距离彻底抹除。

俩人轻松写意地聊着K市的房价和购房政策,张佳乐吐槽自己当初加盟霸图时把他百花时期置下的房产给卖了,等退役了想再买房,房价已经涨得让他大跌眼镜;孙哲平则毫无同情心地嘲笑他“缺心眼”——“你就为拿个冠军,还真打算在Q市扎根了?”

“呸,我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能跟你这种一言不合就买房的土豪比。”

孙哲平便没再搭话,他把手插在裤兜里,仰头望向半空,却被蓝花楹给挡住了视线。

“改天再出来聚聚?可以叫上张伟一起。”

“行啊……”张佳乐随口应着,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诚意来。

“要是方便的话,邹远他们几个也可以叫上……”

“算了吧,”张佳乐耸了耸肩,“人家可未必高兴见到你。”

于是场面再度冷了下来,孙哲平把手揣进兜里,侧过脸去打量张佳乐。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了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些淡蓝色的光斑。他们离得很近,孙哲平几乎能借着这点光看清张佳乐脸上细微的绒毛,此刻他们之间却如同远隔千山万水。


想来也是,他们之间错过的那些年,已经足够在他们之间刻下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果将时光往回拨,直拨到四年前,他们在网游里重逢时,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还有再度并肩散步的一天。

其实当时他们也确实在线下碰过头的,撇开霸图和义斩的比赛不谈,张佳乐第一次参加国家队时,他们就在B市见过一面——孙哲平去机场接了他和张新杰,问他们要不要去吃涮羊肉。

张新杰欣然同意,张佳乐便也没了拒绝的理由,这顿饭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话题围着即将召开的集训和世邀赛打转。孙哲平随口问了一句老韩为什么没来,张新杰便投桃报李地询问他手伤恢复得如何。

“还行吧……个人赛里随便打打是不成问题的。”

“你多保重,”张新杰字斟句酌地选择着措辞,“羊肉之类的刺激性食物还是少吃为好。”

“没关系,我就偶尔吃吃。”

所有人一开口都是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样,最终穷尽了所有“安全”的话题之后,张新杰便开始搜肠刮肚地称赞这顿涮羊肉味道不错。孙哲平“哈哈”地干笑了两声,说道:“等你们凯旋回来我请你们吃羊蝎子。”

分别的时候张佳乐和孙哲平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但等他从苏黎世回来之后,他便将那顿羊蝎子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第十一赛季即将拉开帷幕,他必须尽快融入新的战术体系,为了梦寐以求的冠军再搏一把。

孙哲平那里要来的一串号码存在手机里,基本就没怎么碰过。

孙哲平宣布退役的时候张佳乐守着电视机看完了整个发布会,孙哲平对着镜头也没说什么,许多关于他退役的具体事宜都是由楼冠宁这个队长“代言”的。发布会结束后,张佳乐还盯着电视里的广告愣了半晌,随后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似乎为这位老友的归宿感到由衷地欣慰。

张佳乐的竞技状态固然是比孙哲平这个“老伤员”要好得多,他咬牙又打了一年,退役时手里也有了冠军,一切似乎都圆满了。他轻松地和霸图的老队友们道别,独自登上了飞回K市的航班——他的故乡为他开满了花,等他在家里宅了几个月,终于踏出家门时,冬樱早已将整个城市染上了热烈的红。

K市的冬樱与别处大不相同,专挑一年最冷的时候开放,满树繁花毫无半点伤感的气息,反而是一派蓬勃、茁壮、冒着土气却又生机昂然的景象。

张佳乐站在树下,抬头望着花枝,一时间竟有丝怅然若失的情绪浮上心头。


冬樱一谢,接档的便是满街的蓝花楹,这种入侵生物短短数年间便在K市泛滥成灾,不过倒也没落下像水葫芦那样的骂名。张佳乐这一路眼睛就没离开过头顶的花枝,孙哲平正想提醒他看路,对方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去霸图的时候,这条路上还没那么多花呢……”

“K市气候好,植物生长得快……”孙哲平生硬地接道。

张佳乐愣了一下,“噗”地笑了。

“其实Q市也还行,气候也没我想得那么糟,我去了半年就适应了……”他转过头来,瞥了孙哲平一眼,“我觉得我的适应能力也挺强的,不管是你伤退以后,还是我去霸图以后,我总有办法用很短的时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孙哲平没再说话,他皱着眉觑了张佳乐一眼,却见对方已经把着给转了回去,继续望着头顶的蓝花楹,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僵持了半天之后,张佳乐最终踏破了二人话题的禁区,那些尘封的往事再度被勾了起来,仿佛汹涌而来的山洪一般,冲得人丢盔弃甲。

换到八年前,谁也料不到还有今天,谁也料不到张佳乐可以平静地说出,我可以调整自己的状态,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八年前的离别是惨烈而平静的,张佳乐开车送孙哲平去机场,路上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诡异的寂静笼罩在车里,耳畔萦绕的只剩下汽车的引擎声和车窗外呼啸的风声。

孙哲平在机场的停车场把行李搬下车时,才在风声中隐约听到张佳乐咕哝了一句“风好大”,他仓促地抬起头来,便见张佳乐站在车门边上,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孙哲平走到他面前,随手帮他拉上了帽衫的兜帽。

“B市是不是风也很大?”

孙哲平还没来得及作答,张佳乐便猛地一拳砸在他肩上,转身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车里,“呯”地摔上了门车。

“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孙哲平随口说道,张佳乐陡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发动了汽车。

孙哲平把行李箱靠在自己脚边,目送着张佳乐的车慢慢走远,这才转过头,随手揉了一把被张佳乐揍过的肩,拖着行李箱往航站楼里走去。


再往后便是张佳乐独力支撑百花的那两年,最“疯”的那两年。在他宣布退役后,孙哲平也动过回K市看他一眼的念头,最终,这点小心思也被密集的疗程、繁忙的琐事冲刷得一点不剩。

张佳乐倒也不是没有突发奇想过,他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常常无意识地望向手机屏幕,希望它在某一刻能亮起来。

但渐渐地这点期盼便化为乌有,在他终于习惯了没有比赛可打的日子之后的某天,他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接起来却是韩文清的声音。

“要不要来霸图试试?”

好吧,试试便试试吧——都到这份上了,再犹豫也没什么意义了。

然后他就被铺天盖地的“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给淹没了,这些声音一度也让他夜不能寐——离开自己亲手创建的百花、转投霸图,究竟意味着什么?

老对手、新队友林敬言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要是百花的粉丝都跟你说,好吧,张佳乐,你走吧,我们体谅你——你就会好受一点了吗?”

“不会……”张佳乐大彻大悟地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骂吧,这样至少我没什么包袱。”

林敬言并不敢对他这番话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尤其是在亲眼见识过他对着超市货架上的百花牌蜂王浆一阵唏嘘之后——但拥有林敬言这样擅于体恤他人情感的队友确实是张佳乐的幸运,在霸图,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直到在网游里,和孙哲平在列屏群山狭路相逢。

霸图众众眼睁睁地看着张佳乐冲出了训练室,正商量着要不要让老林去劝劝时,他却自己折返回来,风风火火地冲进训练室,一屁股栽回椅子里:“咱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

“收手吧。”

韩文清和张新杰一前一后地答道,张佳乐便整个人松弛下来,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林敬言:“这人怎么回事?日系轻小说看多了吗?还‘把心底的杂念射杀干净’呢……”

“这得问你吧,”林敬言把手一摊,“他以前也是这么讲话的吗?”

“不知道,”张佳乐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早忘了。”

训练室里其他人面面相觑,暗地里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你现在呢?”孙哲平突然出声问道,“适应得怎么样?”

“适应什么?”张佳乐愣了一下,转过脸来,满眼茫然的神色。

“退役生活。”

“噗……”张佳乐忍俊不禁,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我又不是第一次退役了。”

“但这次你有冠军了。”

“卧槽孙哲平你一定要这么揭人伤疤吗?”

“所以我才问你适不适应。”

张佳乐怔了片刻,轻笑一声:“有什么不适应的?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孙哲平也跟着笑了,他把头转向了一边,望向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是啊,都过去了。”

“是啊,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容易了。”

俩人都爽朗地笑着,转眼便逛到了张佳乐住的小区外,孙哲平顿住了脚步,问道:“我能上去坐坐吗?”

张佳乐心口咯噔一声,只觉得喉咙里阵阵发干。嘴上说着一别两篇,真到这关口,还是觉得满心忐忑。

“行啊。”

他随口应着,孙哲平又紧接着问道:“那我能重新追你吗?”

张佳乐彻底怔住了,杵在原地,双腿像被灌了铅了似的,一开口喉咙里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气音。

“为什么?”

“因为今天天气不错,我想谈个恋爱。”

张佳乐“噗”地笑出了声,低头捂住了脸,用力地揉了一把眼睛:“你图啥啊……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何必又回头。”

“这话应该我问你,”孙哲平叹了口气,“列屏群山之后,你就该抬头大步往前走的,为什么要等我呢?”

“谁等你了——我只是……”张佳乐继续揉着自己的脸,声音里也没什么底气。

孙哲平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背,张佳乐便就势往前迈了一步,一头扎进了孙哲平怀里。

“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END


贴个K市(附近)的冬樱……蓝花楹我这边没图,大家可以自行摆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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