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川暮萤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这章讲讲老林的故事……

P.S.按我这篇的设定，大伙都是40岁往上的人了，我喜欢搞中年人谈恋爱，犹如老房子失火，贼刺激了……

P.S.S.明天真没了……

09.

张新杰听到韩文清叫对方“老林”，便意识到这恐怕又是一个韩文清的“朋友”，但他也不敢贸然收手，而是向韩文清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再得到了对方的确认之后，他才缓缓地收起了手里的匕首。

那个“老林”也松了手，缓缓地站了起来，退开两步，摘下了头套。

重获自由的韩文清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你怎么回事？穿成这样子，搞什么名堂呢？”

“当然是为了保命了，”对方耸了耸肩，“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理解一下吧。”

张新杰谨慎地打量了一眼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脸孔——那是一张看起来极其斯文的脸，与他刚刚那极尽猥琐的打法简直格格不入。

那人却十分友善地冲张新杰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道：“林敬言。”

“听说过，”张新杰迅速地回忆起了这个一度赫赫有名的名字，“我叫张新杰。”

“你的向导吗？”林敬言诧异地向韩文清问道。

“嗯，”韩文清也懒得解释太多，只是囫囵点了点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刚从呼啸溜出来……”

“溜？”韩文清皱起了眉头，“你也跟呼啸闹翻了？”

“什么叫‘也’？”对方满脸惊讶地和韩文清抠起了字眼。

“我之前碰到张佳乐，他说叶秋和嘉世闹翻了。”

“什么？”林敬言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林敬言一时语塞，愁眉苦脸地望了望韩文清，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这次需要我回避么？”一旁的张新杰很自然地冲二人耸了耸肩。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敬言话音未落，张新杰已经转身招呼着大漠孤烟走出了屋外，没过多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敬言目瞪口呆，半晌才转过头来，望向韩文清：“我说，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别管他，”韩文清径直摇了摇头，“先说你的事，你知道些什么？我们互换一下情报，对彼此都有好处。”

林敬言愣了愣，似乎没料到韩文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嘉世趁着呼啸内乱，向呼啸下手了。”

韩文清一时间有些愣神，这短短的几个字里，包含的信息量委实不少。

“等等……你慢慢说，呼啸为什么内乱？内乱跟嘉世有什么关系？嘉世不是一直跟呼啸井水不犯河水吗？向呼啸下手又是怎么回事？照张佳乐的说法，嘉世现在自己都乱成一团，还有力气掺和呼啸的事？”

林敬言也懵了：“嘉世乱成一团了？我看不出来啊！”

韩文清与林敬言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二人拥有的情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番对话无异于是鸡同鸭讲。韩文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简单地将从张佳乐那里得到的情报向林敬言介绍了一番。

“那也难怪……”林敬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以嘉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家底来看，就算是一时的内乱，也动摇不了它的根本……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如果内乱的根源是叶秋，那就不好说了……”

林敬言怔了怔，随即便点头表示赞同：“毕竟他是叶秋。”

“先别管叶秋了，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林敬言耸了耸肩，转身走到窗前，透过空荡荡的窗框朝外望去，“你可能不知道，呼啸内部的权力斗争也很复杂，我这个所谓的主事人，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很多年了……”

“哦……”韩文清干巴巴地点了点头，他独自流亡多年，对这些波澜诡谲的权力斗争早已疏远，此刻对于林敬言的苦楚也没什么同理心，能做的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最近，呼啸下面几个兄弟突然向高层逼宫，大概意思就是让我退位让贤……这边正乱着呢，那边嘉世突然就对我们下手了，呼啸内忧外患，我也顾不过来，只好跑路了……”

韩文清一阵无语，林敬言却在此时突然转过身来，望向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够意思？呼啸都已经这么惨了，我却只顾着自己开溜……”

“如果我是你的话——”韩文清顿了顿，沉声说道，“我不会走，我会留下来和呼啸共渡难关，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我不是你，没有处在你的立场上，我没什么资格指摘你。”

林敬言愣住了，他木然地冲着韩文清眨了眨眼，半晌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韩文清却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回应，只是抱着臂站在原地，等着他将话题继续下去。

在林敬言眼里，韩文清这些年似乎也没太大变化，除了眉眼之前略有些老态，脊背却仍旧挺直，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是一副顶天立地的姿态。

他没办法揣测韩文清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呼啸通过与嘉世暗通款曲的方式苟延残喘至今，而霸图却作为嘉世最大的对头被铲除殆尽——他与韩文清似乎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他自己性格上没什么棱角，出了名的能屈能伸，甚至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味道，而韩文清却永远是一副逆天抗命的架势，永远气势汹汹地迎着对手怒吼，性子和脾气一样又臭又硬……

而如今，他们面对面站在这所废弃的房子里，相顾无言，反而陡然生出一丝末路遇知交的感慨来。

“你打算怎么办？”最终还是韩文清最先开口问道。

“不知道，”林敬言耸了耸肩，“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去趟魔鬼城。”

“去那干什么？”林敬言有些愕然。

“张佳乐说叶秋在魔鬼城。”

“你找他？”林敬言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你还想……报仇？”

“我有什么仇可报的？”韩文清冷哼了一声，“当年跟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都死了，剩我一个，报了仇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

“那你找他……叙旧？”

韩文清不出所料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他有什么旧可叙的？”

“那你这是……”

“我也不知道，”韩文清摇了摇头，眉头攒成一团，“但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我得找他弄清楚……”

“你还真是……”林敬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点都没变啊……”

“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样？”

林敬言被韩文清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句给砸懵了，一时间有些哑然。

但韩文清也没打算真要他回答，只是顺口接着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去魔鬼城？”林敬言还有些愣怔，“我去做什么？”

“总比你一个人在这沙漠里瞎逛荡好吧？”

林敬言茫然地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老韩……你……不记恨我？”

“我记恨你什么？”韩文清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当初要不是我跟嘉世合作……”

“算了吧老林，”韩文清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这些有命活到今天的人，谁屁股都不干净。”

“也对，”林敬言苦笑着点了点头，“咱们这算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

韩文清没接他的话茬，眼神已经越过他飘向了窗外。

“我说，”林敬言继续追问道，“到了魔鬼城，你会不会跟叶秋也一笑泯恩仇？”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韩文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哈哈，我就知道——”林敬言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你们之间没那么容易了结。”

“了结什么？”

韩文清还没来得及搭腔，张新杰却突然推门进来，向两人问道，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和大漠出去巡察了一圈，”张新杰冲他暴躁的哨兵点了点头，“有人来了。”

“改造人？”

“大概不是。”

“没准是呼啸的人。”林敬言不由得接了一句。

“是敌是友？”

“当然是敌。”韩文清没好气地答道。

“那就打，”张新杰果断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我去布置一下。”

林敬言被这阵势唬得一阵目瞪口呆：“连你的向导都那么暴力？”

韩文清冷哼了一声：“那是个危险分子。”

“比你还危险？”林敬言情不自禁地调侃了一句。

韩文清愣怔着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你们连这个都要争？”林敬言只觉得自己快疯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