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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过去与未来之间(18)

继续发存稿……最近太忙所以大家的评论我可能没有办法及时回复惹




18


六月初,韩文清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韩文清这才想起来,自己过生日那段时间,整个公司被“减招”的事情搅得鸡飞狗跳,自己自然没什么心思庆祝。再往后,二人就开始闹分手了……

但不管怎样,在韩文清拆开包裹后,他那点感慨便被眼前的东西冲得烟消云散——盒子里是一个李艺博同款“我佛瓷杯”,黑色的杯子上,金光闪闪佛像慈眉善目地打量着自己,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更诡异的是,这杯子还配了一把勺子,勺柄的顶端赫然是一只张开双臂的黑猫,猫爪搭在杯沿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这什么玩意啊?”韩文清皱起了眉头,与那只黑猫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张新杰耸了耸肩,脸上满是云淡风轻的神情:“你不觉得这猫很像你吗?”

“哪儿像?”

“哪儿都像——成天板着个脸,瞪着双眼,一言不和就嗷嗷乱叫……”

“你——”韩文清被他气得眼都直了,一把抄起了这把勺子,用勺柄上的黑猫指着张新杰,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丈八的灯台,也不知道照照自个儿!最像猫的就是你!”

“什么灯台?”张新杰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味来,意识到韩文清在挤兑自己,立刻变了脸色,瞪着眼,鼓着腮帮子,用力地捏了一把韩文清的脸颊。

韩文清猝不及防地被他掐了一把,瞪着眼,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想骂他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占理,掐回去又觉得于心不忍,瞪了半晌之后愤愤地抬起手,在他后脑勺上用力地揉了一把,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像一团飞蓬。

“不想要就还给我。”张新杰缩了手,用指尖捋着自己的头发丝,斜睨着韩文清,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哼。”韩文清也觑着他,把杯子和勺子用力地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把扁扁的公文包撑得鼓囊囊的。

他们离开公司时已经快十点了。春招已经告一段落,能入职的新人也陆续就位,出乎意料的是,项目三组的季冷竟被召了回来,成了自己和李艺博的同事;师父和公司拉锯了半个来月,也给部门“争”到了两个新人,张新杰自己也成了他们的“师父”。

但何诗诗没有回来。张新杰拐弯抹角地找季冷问了两句,才知道她已经向公司申请了长驻三组,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张新杰一时愣怔,最终也只是长叹了一声,一旁的李艺博瘫在椅子里,满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三组离咱们这儿也不算远,你周末打个车,半小时就到了。”

“不是这回事……”李艺博无力地摆了摆手,满脸的长吁短叹,“诗诗明明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躲着?”

张新杰只觉得喉咙里发堵,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一旁的季冷已经懵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李艺博,又将视线转向了张新杰:“到底怎么回事?”

“诗诗没跟你提过?”

“没有啊!”季冷已经快抓狂了——自己到底是离开得太久了,此番一回来就如同踏进了一个迷阵,对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张新杰也没应他,三人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满屋子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叹息声,直到两个新人和一个实习生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办公室,打断了这份尴尬的宁静。

张新杰就这么神游天外地回忆着这件事,一不留神便一头撞在韩文清背上。他朝后一个趔趄,韩文清却意外地没转身扶他,等他稳住了身形,再抬起头时,才发现林敬言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正打算拉开自己的车门,看到他俩一块出现在停车场,显然也吃了一惊,怔怔地站在原地,与韩文清面面相觑。


“那个……刚下班啊?”

“嗯,你也刚走?”

三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场面尴尬得几乎连空气都能结冰,停车场昏暗的灯光就像一块琥珀,要把三人包裹着、凝固起来。

“哟,这么巧,你们全都加班到这时候?”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来的是张佳乐,他的手揣在兜里,公文包的带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挎在腰间,西装扣子敞着,衬衫也被勒得皱巴巴的,一蓬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刚被他挠了又挠。

“你不也刚下班?”

“别提了,部门破事一堆!”张佳乐继续挠着自己的头发,将它抓得愈发乱糟糟的,“几个新人不开窍,广告公司那边,来对接的尔康跟个傻子似的……”

“尔康?”林敬言怔住了,茫然地推了推眼镜,也不知张佳乐打的哪门子哑谜。

“就是客服,account,业内叫‘阿扛’或者‘尔康’,”张佳乐吐了吐舌头,随即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这个广告公司绝对是在把咱们当傻子耍,我这边要求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还在给我装傻充愣,又没克扣他们月钱!”

“你这语气跟园子里大奶奶似的。”林敬言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拿他开涮。

“别提了!谁说甲方都是爸爸的?我从乙方混到了甲方,一样跟个孙子似的!”

二人这副有说有笑的模样让张新杰一时愣怔,但下一秒,张佳乐就把视线转向了他,朝他淡定地扬了扬下巴:“咱们要不要一块吃个宵夜去?”

张新杰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张佳乐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便点了点头,眼见林敬言也是兴致高涨,韩文清也没好意思驳众人面子,便也答应下来。三辆车陆续驶出了停车场,在张佳乐的率领下奔赴他力荐的云南菜馆。

“这个烧豆腐你们一定要尝尝,不过别咬太快了……哎哟!你悠着点……是不是被里头的爆浆给烫着了?”

张佳乐笑嘻嘻地给张新杰递了杯饮料,脸上毫无同情之意,竟挂满了计谋得逞的窃笑。张新杰猛吸着气,满脸狼狈地接过杯子,韩文清斜眼觑着他,竟发现他右手攥着饮料瓶,左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咦?”眼尖的张佳乐已经发现了这一关窃,“你们老家被烫了也捏耳垂吗?”

“啊……嗯。”张新杰心不在焉地随口应着,一旁的林敬言也有学有样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小口地吸着气,似乎也被豆腐烫得不轻:“捏耳垂是什么原理?”

“没有原理,心诚则灵。”张佳乐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

“那这豆腐里面为什么是汁啊?”

“它就是包浆豆腐……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如你去问问老板?”

“为什么不是你去问?”

“又不是我好奇的!”

两人这一阵互相挤兑,倒也冲淡了饭桌上尴尬的氛围。张新杰埋着头,盯着盘子里的半块豆腐,半晌没动筷子,对面的林敬言已经低头豪迈地吸溜着米线,水蒸汽扑在他的眼镜上,他也顾不上擦,只能把眼镜往头顶一推,像飞行员的风镜一样架在脑袋上,看起来格外滑稽。

“你摘了眼镜还能看清么?可别吸溜到鼻孔里去!”

“我这是平光镜……戴着玩儿的。”

“啧,衣冠禽兽。”

“把自己拾掇得顺眼点嘛,怎么就禽兽了?”

“张佳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韩文清突然开了口,一时间,饭桌上一片寂静。张新杰用力地咽下了嘴里的豆腐,抬起头,茫然地打量着眼前面面相觑、各怀鬼胎的张佳乐和林敬言,只觉得喉咙里噎得慌。

“你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吃顿宵夜?”韩文清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双手搭在自己膝盖上,紧紧地攥着,握得手背上青筋暴起。张新杰只觉得心里头打鼓,便偷偷从桌下把手探了过去,轻轻地握住了韩文清的手背。


“就是泄密那事,”张佳乐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眼神徐徐环顾三人,“我找了大学同学和前同事,拐着弯联系上了当时写稿子的记者,他现在已经从之前那家媒体离职了,愿意陪我聊一聊……我和他约了这周六见面,你们要不要一块去?”

林敬言托着腮,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张新杰皱了皱眉,余光瞥到了同样眉头紧锁的韩文清,连忙收回了视线,盯着汽水瓶里涌动的气泡,缓缓开了口:“我们去合适吗?对方虽然已经离职了,心里也难免还有顾忌。他答应见你是看你同学和同事的面子,咱们几个就未必有这份情面了。”

他抬起了头,见林敬言仍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反驳他,便索性一股脑地说了下去。

“你和他单独见面,答应帮他保密,没准他还愿意畅所欲言。咱们一股脑地蜂拥而上,这阵势可别吓着人家。”

“也是,”林敬言轻笑了一声,将视线投向了韩文清,“尤其是这位。韩总往那儿一坐,估计人家吓都吓蔫了。”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韩文清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声叹息将饭桌再度推进了沉默的深渊中。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张佳乐琢磨着如何“攻略”林敬言;张新杰也在揣摩林敬言究竟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韩文清反手握住了张新杰的手掌,反复掂量着他那几句话的分量;林敬言的视线徐徐滑过三人的脸孔,寻思着在这一团疑云里,自己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那我就自个儿去了,”张佳乐直起了腰,双手交叠在脑后,长舒了一口气,“我带个录音笔过去,也算是留个证据吧。”

他把“证据”俩字咬得很重,果然,林敬言敏锐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张佳乐的侧脸:“你是不是早就有怀疑对象了?”

“林副总,我说实话——咱们公司也就这么点规模,大伙知根知底的,我随便动动脑子,用排除法也能排查个大差不差。要不是没有证据,我早就收拾那混蛋了。”

“也是,公司的事情,你们肯定比我更了解,”林敬言点了点头,眉眼间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说,那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谁知道呢?”张佳乐眨了眨眼,嬉皮笑脸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讨嫌,“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了,有心又如何?无意又怎样?我只负责查,追究责任是你们的事儿。”

林敬言点了点头,缓缓将视线转回了对面的张新杰身上:“小张,据说J市那件事,最早知道的是你和韩总?”

“嗯,”张新杰怔了怔,慎重地点了点头,“当时我和韩总去J市出差,到了项目组才知道那片地的产权问题没有落实。当天韩总就和集团电话联系了,我本来是去处理项目定价的事,因为这档子波折,定价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我们回到Q市之后,张佳乐前辈来了,我把我知道的情况转告给他,就没再插手这事了。”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觑,林敬言忖着张新杰没说实话,但此刻也无法追究。张新杰也知道这番不痛不痒的话没办法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也没再多说,埋头消灭起了自己那一份宵夜。韩文清坐了片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薄汗,浸透了贴身的衬衫,寒毛沾上了汗渍,变得刺楞楞的,扎着自己的后背,更是让自己坐立不安。他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焦灼的滋味,只得狼吞虎咽地解决了面前的食物,起身去结账。

“老板!今天我请客——”张佳乐在他身后大喊道,但韩文清只是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柜台走去。

“得,一不留神白蹭老板一顿饭。”林敬言轻笑着摇了摇头,一双眼却只是盯着张新杰,盯得他头皮发麻。


“你们在桌上打什么哑谜呢?”

“林副总肯定知道些什么,”张新杰盯着挡风玻璃上摇晃的雨刷,缓缓开了口,“可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他们从饭店出来时,半空中莫名地飘起了毛毛雨,韩文清也有了“送”张新杰回家的正当理由。但此刻,雨丝洒在挡风玻璃上,被街灯映着,折射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搅得他们眼前一团混沌。

“这重要么?”韩文清攥着方向盘,手背上攥得发白,汽车缓缓停在了亮着红灯的路口,韩文清斜眼觑着身边的人,眉头也拧成了一团,“你们至于搞成这副如履薄冰的样子么?”

“我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你的隐患,”张新杰缓缓叹息着,双眼仍盯着那对摇摆的雨刷,只觉得心头也跟着这节奏晃得厉害,“你真的以为我当初和你说的那些话是在故意气你?犯不着,没必要。”

这回轮到韩文清哑然了。绿灯也骤然亮了起来,他咬着切,克制着猛踩油门的欲望,缓缓地发动了汽车。

“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文清握着方向盘,神情似乎松弛了些,指节却仍是发白的,支楞翘起的骨头看着如同海边风吹日晒的礁石,“你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为我好,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自己的意思?你不想躲在我身后,让我帮你挡刀子,难道我就想?”

张新杰蓦地转过头,望向韩文清的神情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外闪烁的街灯,他觉得韩文清的侧脸看起来有些沧桑,眼角耷拉着,一副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模样。

“对不起……”张新杰垂下头,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眼镜同样被推到了头顶,但不同于把平光镜当装饰品戴着玩的林敬言,此刻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韩文清瞥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林副总被派到Q市来在前,得知泄密的事情在后,从逻辑上来看,他会更倾向于相信举报你的人,而不是我们。如果举报你的人和泄密的人确实是同一人,那么他既然会针对你,自然也有可能顺手坑我一道。他今天主动问我J市的事情,摆明了是在试探我,也就是说,在那次会议之后,今晚吃宵夜之前,一定有人向他告过状,把这口锅扣到我头上来。这种情况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就不仅仅代表我自己的立场了——我会被他怀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他被集团派到Q市来,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他要是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儿去,事情就麻烦了。”

“是谁?”

“什么?”张新杰怔住了,没料到韩文清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泄密的、举报我的、向林敬言告状的,到底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冯晓伟,”张新杰叹了口气,把架在脑门上的眼镜拉回了原位,“当初我和张佳乐在茶水间交接J市的事,我师父和何诗诗在外边偷听。我交待他们别说出去,但何诗诗告诉冯晓伟了。我不知道当时他泄密的动机是什么,但我和他翻脸之后,他向集团举报你,很有可能是想借刀杀人,要针对的人其实是我。”

“所以你不吭声?我问你是给谁背锅,你也不告诉我。你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还要反咬你一口。”

“我没有证据,”张新杰心平气和地答道,“当时的我,有什么立场跟你说这些?”

韩文清蹙着眉,一脚刹车,汽车猛地停在了亮着红灯的街口。张新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刚回过神来,便看到韩文清转过头,直直地盯着自己,眉头紧锁的模样看得人直揪心。

“那现在呢?”

张新杰眨了眨眼,没来得及开口,韩文清已经缓缓凑了过来,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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