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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序》番外一

混更ing……大家节日快乐哈

这是《霜序》的第一篇番外,第二篇等元旦再放。《霜序》正文是韩张only,这篇有双花和林方的暗示(其实跟明示差不多了……)



尽管张佳乐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即将开启云游四海的生活模式,但在韩文清和张新杰离开整整一个月之后,林敬言仍能看到他在魔鬼城四处闲逛。

魔鬼城的重建已经基本进入了正轨,叶修甚至还将这个城市好好规划了一番,使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城市”,而不是一个牢笼或是废墟。

这一行为遭到了方锐和张佳乐的无情耻笑:“叶总,您这是要定都魔鬼城,正式建国了吗?”

叶修对这一调侃不置可否:“咱们把人家里砸了个稀烂,不得给人修好了?”

张佳乐和方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主,在大战结束之后,他们与叶修理论上也回到了“敌对者”的关系,对于叶修的未来规划,他们无权过问。

但毫无疑问,魔鬼城即将成为叶修的据点。

“我说,”方锐拉着张佳乐走在魔鬼城空旷的大街上,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佳乐懒洋洋地问道。

“你应该……不可能长留魔鬼城吧?以后打算去哪?”

张佳乐怔了一下,半晌之后闷闷地应了一句:“我……随便去哪……”

方锐也愣了,他和张佳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荡着,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语。

最终,当他们路过一处工地时,张佳乐终于顿住了脚步,他怔怔地望着跟前刚刚打下的地基,又抬头望了望工地上忙碌的居民。

“怎么?”方锐留意到了张佳乐的失神。

“这里……是当初老韩他们住的旅馆。我们曾经以这里为据点,打过防守战,不过没守住……而且旅馆老板也死了。”

他朝前两步,在地基边蹲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刚打下的基石上。

那是一朵方锐也叫不上名字来的小花,大概是从某种沙漠植物的枝桠上摘下来的。

“老张你这么多愁善感啊?”方锐在张佳乐身边蹲了下来,轻声调侃了一句。

张佳乐原本只是怔怔地蹲着,闻言却突然“噗哧”笑出了声,他拉着方锐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走了。”


他们接着慢悠悠地朝前踱去,没走出几步,张佳乐便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工人已经将水泥浆浇上了地基,缓缓淹没了那朵不起眼的小花。

“咱们就跟那朵花似的,都是被时代洪流淹没的小人物……”

张佳乐转回了头,讷讷地说道。

“别啊老张,”方锐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可是这场战役的大英雄。”

“哪有什么大英雄,”他摇了摇头,口气听起来有些苍凉,“我、老韩、老林,都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牺牲品,小张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嘉世倒台了,世道也未必会更好,新一轮的乱战一触即发,咱们免不了将来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他怎么回事?”方锐突然问道。

“谁?”

“张新杰啊……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像爬行动物一样长出鳞片来……钟医生说他基因不太对劲,是真的吗?”

“这事说来话长了……虽然他大概也不介意让你知道,但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讲起……哎!老林?你从哪冒出来的?”

张佳乐只顾得和方锐说着话,全然没注意到从巷子转角处钻出来的林敬言,俩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你们这是……”林敬言似乎对张佳乐和方锐的组合感到十分诧异。

“随便逛逛……”张佳乐心怀鬼胎地应道,“你呢?”

“我也随便逛逛。”林敬言尴尬地讪笑着,眼神却往方锐那边溜去。

“你们聊吧,我到别处逛逛。”

张佳乐扔下一句话,转身便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巷子里。四周的工地上灰尘四起,林敬言捂住了鼻子,尴尬地咳了一声。

“你在找我?”

“偶遇,偶遇……”林敬言勉强地笑了笑,“你怎么会和张佳乐在一起?”

“哦——我问他什么打算。”

“啊?”

“其实……”方锐突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直视着林敬言的双眼,“我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打算。”


一时间,林敬言的神色变幻莫测。

“我……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就走……”

“去哪儿?”方锐穷追不舍。

“不知道……可能就像张佳乐一样浪迹天涯吧,”林敬言淡定地耸了耸肩,“你已经决定留下来帮叶修了?”

方锐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老林,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留下来?我是说……毕竟咱们也跟叶修合作了那么多年了,彼此知根知底的……”

方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

“方锐,我不能留下,”林敬言倒显得坦然了不少,“正因为我们合作过,我知道叶修是个好人,也知道你在这里可以混得很好,但我不行……”

“为什么?”

“为了跟嘉世合作,我坑过老韩,还坑了不少人……虽然乱世无义战,但这确确实实是我的过错,这些罪愆不会因嘉世的倒台而消泯。现在我又欠了老韩一个人情,虽说我也帮了不他什么,但将来有朝一日他和叶修在战场上相见,我也绝不能帮着叶修与他为敌……”

“你确定老韩能领你的情?你们俩的恩怨,也不是这一场大战能解决的吧?”

“我不需要他领我的情,”林敬言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好吧……”方锐一阵无语,“你到底欠了他什么人情?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我身处泥潭的时候,他拉了我一把而已……”林敬言脸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你就当是我矫情吧。”

方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手揣进了裤兜里:“老林,我不是你,没你那么丰富的阅历,也不像你这么多愁善感……”

“我可不多愁善感。”林敬言温柔地打断了他的话。

“随便你——”方锐撇着嘴耸了耸肩,“我不会随便揣测你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对你的决定横加阻拦——你就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好吧,”林敬言低头自顾自地笑了笑,“希望我们不会有成为对手的一天。”

“这可由不得你,”方锐笑着凑了过来,揽过了林敬言的肩,“走,请你喝一杯,给你饯行。”


张佳乐甩掉了方锐和林敬言之后,甩着手在城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废墟旁。

这里在大战前似乎是一片仓库,据说某个佣兵团在这里打过伏击,但伤亡惨重。此时,城内的修缮工程还没推进到这边,荒芜的建筑残骸上仍旧还能嗅到硝烟的气息。

但张佳乐此刻毫无追忆战争的盛大场面的念头,他只觉得尿急,环顾四周无人之后便索性解下了裤带,准备就地解决一下。

“多大人了,还随地大小便。”

张佳乐猛地回过头去,呲了对方一裤腿的尿。

孙哲平站在他身后,单手叉着腰,十分坦荡地与他对视,似乎对裤腿上的尿液全然不以为意。

“多大人了,还偷窥别人撒尿。”

张佳乐有气无力地反驳了一句。

“我可没这闲工夫。”孙哲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来这干啥?”张佳乐提起裤子,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来看看,”孙哲平也毫无隐瞒的意思,“这是我和义斩的兄弟们守城的地方……”

“哦,”张佳乐干巴巴地开了个并不高明的玩笑,“我以为你一直就是个后勤部长呢。”

“没,”孙哲平同样干巴巴地应道,“咱们一开始在这边仓库里布防,结果嘉世直接动用了激光炮……咱们打不过,只能撤,因为减员太多,只能管后勤了。”

“哦……”张佳乐吞了口唾沫,艰难地润滑着自己干涸的嗓子,“原来当时你是在撤退。”

“嗯,”孙哲平默许了对方这种没话找话的态度,“我算运气好的,很多弟兄就死在这了,至今没挖出遗体来……”

“难怪你不让我在这撒尿……对不起。”

“没什么,”孙哲平淡淡地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啊?”张佳乐显然被这一句话给砸懵了。

“我本来想来找你的,但接着就听说百花解散了……”

“你——”张佳乐一时语塞,全然没料到孙哲平会突然提起这事来。


他索性盘腿往地上一坐,全然不顾地上还沾着未干的尿渍。

“能不解散吗?咱们已经被嘉世逼到穷途末路了,你又生死未卜……我带着百花残部东逃西蹿,躲到西边的山脉里,张伟负了伤,唐昊那小子和我大吵了一架,说是要分出去单干……我就……”

他耸了耸肩,语气颇为平静。

“想来也是我不负责任,解散百花以后直接就走了……也不知道张伟现在怎么样了,唐昊听说后来去了呼啸,我也没好意思问老林他的近况。”

孙哲平静静地听着,跟着在张佳乐对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你呢?你这些年……怎么样?手怎么回事?”

“我跟你失联以后,也被嘉世打得惨不忍睹,带着剩下的几百人一路往北,打到了戈壁滩的边缘……眼看着就能甩掉他们了,又被他们的圈套坑了,手也被炸断了……”

“那剩下的人呢?”张佳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了,全没了。”孙哲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剩下我一个,沿着戈壁往东逃,投奔了一个姓钟的军火商,他是义斩的楼团长的发小……”

孙哲平的语气极为沉痛,张佳乐却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心头的千斤重担一般。

“你这些年……还好吧?”

“还行,”孙哲平迟疑着答道,“日子跟以前在百花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刀口上舔血。”

他转过脸来,无言地望着张佳乐,俩人在呜咽的风声中对视,时光仿佛仓促间被拉回了二十年前一般,张佳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二十年的光阴也没能在他脸上刻下什么痕迹,孙哲平看起来倒苍老了不少,眼神看起来也十分疲惫。

他张佳乐也从这个眼神里解读出了不少东西,他轻轻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会跟叶修在一起?”

“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们团长吗?”张佳乐向着孙哲平伸出手去。

孙哲平迟疑着握住了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将自己拉了起来。

“问我也是一样的。”


“算了吧……”张佳乐坦荡地摇了摇头,“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孙哲平怔了怔,突然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彼此彼此,”张佳乐抽回了手,叉着腰,投过去一个极为张扬的眼神,“你也差不多。”

孙哲平却伸出手,猛地往张佳乐后脑勺上一拍,拍得他直咧嘴:“那你倒说说看,现在是干什么的时候?”

张佳乐笑了,笑容如同夜空中骤然绽开的焰火:“现在?当然是喝酒的时候啦——唔,我忘了你酒量不行了。”

“无所谓,”孙哲平耸了耸肩,“你想喝的话,我可以陪你——反正现在没仗打,醒着和醉着也没什么区别。”

“有道理,”张佳乐若有所思地歪过脑袋,“走吧,请你喝一杯……”

两人并肩穿过空旷的街道和密布的工地,四周一片喧嚣,却也不妨碍两人一路叙旧。最终,他们抵达小酒馆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张佳乐一眼便瞥见林敬言和方锐醉得东倒西歪地坐在酒馆外的马路牙子上,方锐还笑嘻嘻地挥手招呼他们过去。

“你们这是……”

走到近前,张佳乐才发现他俩身边还搁着几个没开封的酒瓶子,其中一个险些被方锐一脚踢翻在地。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老张同志……”方锐口齿不清地朝张佳乐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子,“咱们来喝一杯?”

“他喝了多少?”张佳乐连忙转向了林敬言,却见对方也只是目光涣散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的天……”

张佳乐还没能完整地抱怨上一句,便见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魏琛钻出个脑袋来,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要喝就进来喝,要走就赶紧滚,别堵在门口妨碍别人做生意。”

张佳乐愣了一下,却见孙哲平熟稔地朝魏琛扬了扬下巴:“老魏,你现在的人生理想就是开酒馆?”

“滚滚滚,”魏琛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开酒馆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想开还没这本钱呢!”

“你有本钱,了不起……”

孙哲平随口敷衍了一句,却见张佳乐把头一扭:“我才不想开酒馆呢。”

“那你想干啥?”醉得神智不清的方锐竟也分出神来问了一句。

“我啊……”张佳乐突然转过脸来,冲着孙哲平眨了眨眼睛,“我想走遍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的名字……”


孙哲平怔了怔,随即便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他眼前恍惚便是当年初识张佳乐时,那人叉着腰,豪气干云地笑道,他要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百花二字。

如今,百花已不复存在,但眼前这人的少年意气,似乎完全不减当年。

“这算什么狗屁理想……”魏琛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你管我呢。”张佳乐瞪了他一眼。

“谁有闲工夫管你……”魏琛翻了个白眼,转身骂骂咧咧地返回了酒馆里。

张佳乐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在方锐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一瓶新酒来,咬开了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喝不喝?”他将手里剩下的半瓶酒冲着孙哲平晃了晃,眼神有些发虚。

孙哲平一声不吭地接过酒瓶,仰头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

话音未落,张佳乐便眼睁睁地看着孙哲平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一头栽在台阶上,把醉得两眼发直的方锐和林敬言都给吓了一跳。

张佳乐却只是怔怔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弯下了腰,捂着肚子笑得整个身子直打颤,林敬言扯回了一丝神智,连忙伸手去扶张佳乐,却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泪痕。

“老张?”林敬言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没事……”张佳乐拿手背将脸一抹,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我……”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想将到了嘴边的哭声拍回肚子里去。林敬言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方锐,招呼方锐把倒在台阶上的孙哲平扶起来。

但方锐已经醉得丧失了自理能力,拽着孙哲平幸存的一边胳膊拉了半天也没能将他拉起来,林敬言没办法,只得转身猛地敲了敲酒馆的门,叫魏琛出来帮忙。

“不能喝还逞什么强……”魏琛没耐性地骂着,手上却也不含糊,一手架起了孙哲平,另一只手扶着东倒西歪的方锐,林敬言则扶着同样醉醺醺的张佳乐,一行人朝他们落脚的营地走去。


一行人再聚在一起,便是张佳乐和林敬言离开魔鬼城的时候,方锐将俩人送出城外,还硬塞给他们一些盘缠和武器弹药。

“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呢……”方锐朝张佳乐挤眉弄眼地笑道。

“我留下来做什么?”张佳乐把手一摊,撇了撇嘴,“孙哲平那王八犊子有脸和叶修搅和在一起,我可没这脸……”

“你确定你这不是近乡情怯?”方锐继续没脸没皮地调侃道。

“你滚吧!”张佳乐笑着啐了他一口,又望向林敬言,“老林,你去哪?”

“我想去北方的戈壁看看……”林敬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呼啸的时候,我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去过北方的戈壁。”

“那有什么好看的,”张佳乐摇头晃脑地咂了咂嘴,“我想去东边的海岸,还有南边的平原……”

“我们或许有一天还会再相见的,”林敬言冲他摆了摆手,“走了老张,后会有期。”

张佳乐也冲着他挥手,和方锐一道目送他的车消失在沙漠里。

“你还当真不和老林走啊?”

“我?”方锐把手一摊,“我都答应老叶了……”

“你要走他也不会拦你,”张佳乐拍了拍他的背,“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

方锐怔了怔,随即咧嘴一笑:“老张,要是哪天你再碰到老林,替我和他说一声……他哪天想回来了,我随时在这等他。”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张佳乐嬉皮笑脸地瞪了他一眼,“有本事别缩卵啊!”

“去你的!”方锐用力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滚吧!”

“走啦走啦!”张佳乐大大咧咧地上了车,冲方锐挥了挥手,一抬头却瞥见孙哲平正站在刚建起的城门楼上,远远地望着他,一时间笑容也凝在了脸上。

他抬起手,冲着城门上挥了挥手,也不管孙哲平看见没,便猛地将油门一踩,将车子轰进了茫茫沙漠里。

方锐显然也注意到了张佳乐的失神,抬头冲城门楼上笑了笑,便转身返回了城内。

他的身后是如血的残阳,眼前却是通往一个崭新时代的路——只是这一路再也没有故人相伴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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