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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过去与未来之间(21)

这篇也是定时发布的……我现在应该在上海朋友家里,明天CP见!



21


韩文清就这么过上了不情不愿、也不怎么轻闲的“赋闲”生活。拜这一场遭遇所赐,韩文清和父母的关系也开始“破冰”了,他开始频繁回“家”,陪父亲琢磨怎么挽救公司、降低损失。张新杰也开始了新的煎熬——周一清早刚回到公司,他便撞见张佳乐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林敬言的办公室。等他在微信上把各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全部“敲”了个遍,交待了价格的相关事项,张佳乐的信息便弹了出来:“姓林的老狐狸找你呢。”

张新杰怔了怔,简单地回了个“OK”,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此时他才发现,无论是前辈还是“徒弟”,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目送他离开,这架势倒搞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们别这样……搞得我要上刑场一样。”

“小张,保重。”李艺博凑了过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季冷也站了起来,远远地望着他:“咱们部门的兴衰存亡,就靠你了!”

两个前辈的无厘头举动把他吓得落荒而逃,离开了办公室,他才回过味来,他们是故意用这种近乎滑稽的方式给自己“壮胆”。他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声“谢谢”,便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昂首挺胸地朝林敬言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张佳乐给我听了录音,”林敬言仍是那副十指交扣搁在桌面上的模样,神情倒比开会时放松了不少,“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我听他的口气,这事情似乎还有什么隐情?我也没办法向其他人求证,只能问问你了。”

张新杰心下一懔,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形——他第一次意识到,无数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抱着明哲保身的处事之道,并不能拯救身陷泥沼的同事,还有大厦将倾的公司。

他以君子之道待人,并不能得到什么福报。正如秦牧云所言,韩文清就吃亏在太正直了,若是他稍有些坏心,冯晓伟的恶意反而没了用武之地。

张新杰也没再犹豫,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林敬言托着腮,眉头紧紧地攒着,似乎在掂量着张新杰这番话的分量。

“也就是说……这一连串的恩怨,最初就是一桩感情纠纷?”

张新杰看穿了林敬言的无语和狐疑,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正色答道:“这事儿恐怕不能叫感情纠纷。跟踪、骚扰、威胁这些举动,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的范畴了。我之前没跟您提起,也是顾及同事的颜面,何诗诗已经深受其害了,我不能再给她增加额外的困扰。”

林敬言挠着后脑勺,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主动换了个话题:“这事你怎么看?我说定价——如果集团控价已成定局,咱们要怎么避免损失?”

“各个项目组的销售压力会非常大,”张新杰迟疑了几秒,笃定地开了口,“这剩下的半个月里,各项目最起码要把一期的库存给清掉,如果不能清盘,房子留到二期再涨价,必然会引起业主情绪反弹。已经买了房的业主并不会记着他捞到的这点便宜,还在观望的业主会非常失望,直接转投咱们的竞争对手。Q市的房地产市场并没有好到让我们可以无视竞争对手的程度,咱们公司在Q市混得开,就是凭咱们能够洞察消费者心理,然后推出在地化的营销策略。现在集团这么一刀切地干涉,说实话,对公司来说,损失是必然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敬言叹了口气,皱着眉,神色倒十分坦诚,“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集体摆明了是在拿捏咱们,要是价格的问题不解决,恐怕韩总一直都没办法复职。”

这便是张新杰最担心的事——集团把韩文清当成了一个靶子,绑在众人眼前,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威胁着公司每一个人——负责定价的自己、营销部门掌舵的张佳乐、自己的直属上司李艺博、直接掀桌走人的沈佳瑄……还有公司这艘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上的每一人,包括冯晓伟自己。

“这就是我最愤怒的地方——告状的人只是泄一己私愤,却绑架了整个公司的存亡。公司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员工,都得给他擦屁股,都要为他的过错负责。”

林敬言沉沉地点了点头,朝他摆了摆手:“这么多的事儿,咱们一件件来解决吧。这两天我先处理泄密的事,价格就交给你,不管怎么说,尽可能把损失压低吧。”

这句话也算是让张新杰吃了颗定心丸,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林敬言的办公室。


林敬言这句话宛如一声战鼓,让整个公司都忙碌了起来,张新杰下楼买个三明治的工夫,竟看到乔雨然陪着何诗诗,出现在了公司楼下。

“诗诗、乔姐?你们怎么来了?”

“来作证的,”何诗诗长舒了一口气,眉眼间倒也舒展了许多,神情也十分笃定,“我再躲躲藏藏的,冯晓伟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

“犯不着,”张新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不管你来不来,乐哥都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那我也得来,”何诗诗摇了摇头,直视着张新杰的双眼,“我当初要是别嘴欠告诉他J市的事儿,后面也不会闹出这么多夭蛾子。”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自责?”

“我只是……想负起自己的那份责任来。”

“你们也别太紧张了,”乔雨然搂着何诗诗的肩,摆了摆手,毫无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姓冯的闹到这地步,估计早就是过街老鼠了。整个公司还有几个人看他顺眼的?我要是他,现在麻溜跑路还来得及,要不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乔雨然此言不虚,等他们返回了公司,才看到沈佳瑄像个将军一般率着人资部的同事们雄纠纠气昂昂地往林敬言的办公室冲。乔雨然怔了片刻,拉着何诗诗便追了上去,把张新杰撂在了原地。他望着同事们浩浩荡荡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师父,诗诗回来了。”

“啊?”李艺博瞪大了眼,脸上写满了惊悚的神色,“又怎么了?”

“来报仇的。”张新杰言简意赅地答道,一屁股坐回了工位里,打开表格,继续折腾新的定价方案。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混战到傍晚才告一段落。李艺博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林敬言的办公室门口,何诗诗刚从里头出来,他便心急火燎地抄起自己的背包,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溜之大吉。乔雨然被“截”走了同伴,只得尾随沈佳瑄回了人资部的办公室,姐妹俩旁若无人地交流起了化妆品和电视剧,丝毫不把公司的制度当回事。张新杰依旧稳如泰山地盯着眼前的表格,仿佛办公室外的一切恩怨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张佳乐的对话框猛地跳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冯晓伟提了辞职。”

“这么快?”

“当然了,这混蛋现在都成过街老鼠了,但凡有点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在这公司混不下去了。”

“那就让他这么跑了?”

“呵呵,姓林的才没那么好心呢。先压着他的辞职申请,然后直接上报集团,炒了他。”

这回轮到张新杰无语了,他静静地盯着眼前闪烁的电脑屏幕,也没什么大仇得报的心情,只觉得胸腔发闷,喉咙里也堵得慌。

这一场漫长的恩怨纠葛终于落下了帷幕。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公司所有的部门、同事都被卷进了这场又蠢又坏的阴谋中,何诗诗担惊受怕地在项目三组蹉跎了几个月,自己一直被流言蜚语包围着,最惨的莫过于韩文清,反复被集团拿捏,莫名停职、赋闲在家……

他定了定神,打开了韩文清的聊天窗口,简短地交待了今天的事。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张新杰等了一会儿,失了耐心,准备去忙别的事情,韩文清的对话框却突然跳了出来,叫他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我爸妈也在。”


张新杰有些愣怔,反复地盯着这几个字,想从字缝里盯出些名堂来,最终也只得挠了挠后脑勺,放弃了和眼前的对话框较劲。

他和韩文清的父亲也有一面之缘,但回想起来,当初那些尴尬的场景历历在目,窘得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男朋友的父母面前应该如何表现呢?他只怕自己再规矩、再乖巧,在对方眼里也称不上“好”。

要不要买点见面礼?空手回去似乎不成样子,但自己的处境,也不知算“媳妇”还是算“上门女婿”,带什么、怎么带,全然没有头绪。

他就这么云里雾里地发了会呆,思绪蓦地飘回了X市街头的夜晚。他陡然意识到,韩文清没来得及和自己的母亲见上一面,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幸运。

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怎么跟长辈相处……搞不好正盼着自己回去打圆场呢。

他魂不守舍地关了电脑,离开了办公室,正准备关门时却远远望见冯晓伟抱着个纸条站在电梯口。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个和自己同时进入公司的同事。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扭过头,同样远远地望着他。他们谁也没有吭声,只是隔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对峙着,最终,电梯发出的一声清响把他们的思绪扯回了现实中。冯晓伟掂了掂手里的纸箱,钻进了电梯里。

终于都结束了。

张新杰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张佳乐站在他身后,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

“傻站着干啥呢?”

“冯晓伟刚走。”

“哦,我知道,他的工位已经搬空了。”

“这么快?公司开除人也得走程序吧?”

“横竖都要混蛋,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差。”张佳乐撇了撇嘴,眼神看起来有些乏力,“我这些年也没少和奇葩打交道,这种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别人作恶总得有个理由吧?没有理由也得编一个吧?他就不,当初为什么泄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连串的糟心事,从起点就是一团迷雾。真是搞不懂……”

张新杰犹疑了片刻,最终轻笑了一声,低头推了推眼镜:“我念书的时候,总觉得办公室里的钩心斗角肯定很复杂,就跟高智商犯罪似的。后来才知道,是咱们高估了他们。有的人就是既蠢且坏,不需要什么智商,还能精准地恶心到你。”

他耸了耸肩,朝张佳乐摆了摆手,大步朝电梯走去。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门响,紧接着便是姑娘们唧唧喳喳的笑声、和张佳乐打招呼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独自按了电梯按钮。

在电梯缓缓下落时,张新杰盯着闪烁的屏幕,蓦然想起了那天韩文清说过的话。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无数个“当下”串连起了他们的人生,在每一个瞬间,他做的每一个决定、迈出的每一步,都播下了一粒种子,被他的“不后悔”浇灌着,在路旁开出了繁盛的花。


张新杰来到楼下时,发现韩文清的车停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对方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张新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韩文清惊讶地抬起了头,手里还攥着一份当天的晚报。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

“我以为是公司的事……”张新杰拉开了车门,钻进车里,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要不要给你父母买点什么?”

“不用。”

“我空手回去不太好吧?”

“让他们一直等在那儿不是更不对劲?”

张新杰怔了怔,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还跑出来?不陪他们聊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韩文清反问道,“我都对着他们那张脸一整天了,还没看够?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都没一件好事,聊什么?聊什么不是添堵?”

张新杰一时哑然,他意识到,自己对于韩文清而言已经变成了一根奇特的救命稻草,或者说是一片混沌之中仅存的桃源乡。

“公司的事情——”

“哪个公司?”

“我们公司,”张新杰顿了顿,语气似乎还有些犹豫,他觉得应该给韩文清吃一颗定心丸,尽管他也说不清此刻的话能有多少分量,“你不用太担心。”

“你不是已经和我说过一次了么?”韩文清轻笑了一声,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着前方。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不远处的天际还染着一层薄红,路灯投下了昏黄的光,在他们眼前铺开了一条泛着淡金的路。

“想让你放心。”

“你这么絮絮叨叨的,我反倒心里打鼓。”

张新杰瘪了瘪嘴,斜眼觑着韩文清,心里默道了一句“好心没好报”,脸上也是一副恨不得把他打一顿的神情。眼见张新杰变了脸色,韩文清反倒“噗”地笑出了声,这德行更是让张新杰气不打一处来。

“不领情就算了,还挤兑我算什么意思?”

“想看你的脸鼓成河豚。”

张新杰猛地转过头,愤怒地盯着似笑非笑的韩文清,对方脸上立刻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神情,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宛如一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鲨鱼。

“你烦不烦?”

“不烦。”韩文清特地腾出了一只手,用力掐了掐张新杰的面颊,张新杰忍无可忍地去拍打这只不安分的手,拍了半天也没能把它拍掉,最终只得愤愤地扭过头,猛地在他宽厚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嘶……你是属狗的吗?快松口!”

韩文清连忙把自己的手挣了出来,盯着手背上的牙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突然,他的余光瞥到了副驾驶座里满脸窃喜的张新杰,不由得一怔,随即也绽出了爽朗的笑容。

“你是小孩子吗?几岁了?”

“呵呵,你也好意思笑话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丈八的灯台,也不知道照照你自己。”

“就我这寒碜样有什么可照的?能照亮咱们回家的路就行。”

“肉麻。”

“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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