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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双花]-Larmes de Étoile Filante(18)

明天没有更新,我要去市里检查身体,等我回来了再补吧……



第十八章


四月时,勒冈出兵“巫国”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玛尔萨高原。此时,霸图全军早已疲惫不堪,这则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倒未必是坏事,”张新杰把疲惫的石不转捧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它的背,“勒冈远征巫国,必定要取道卢旻,以莫里列大公多疑的性子,恐怕不会坐视不管……”

“那我和你讲个真正的坏消息吧,”石不转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辩认,“萨克雷阁下已经背叛了你,这次勒冈出兵巫国,是他去当的说客。”

张新杰手上一滞,搭在石不转背上的指头轻轻蜷了两下,指腹搔过它背上的绒毛。

“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我凭什么要求他对我忠心不二呢?”

“我只想知道他向希林许诺了什么……那个女人再疯,也不会为了虚无飘渺的‘主道’,拿整个公国的命运开玩笑的。”

“或许是皇位吧。”

对于石不转这个“圣灵化身”将主道称为虚无飘渺之物,张新杰并不以为忤,他平静地应着,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反倒让石不转不悦地瞪起了眼,盯着张新杰的双眼,哑着嗓子开了口:“那就是说,圣座也是站在希林那边的喽?”

“谁知道呢?”张新杰轻叹了一声,用拇指抚摩着石不转的头顶,“依你之见,圣座在这片大陆上,还剩下多少权威呢?”

“也是,他的宝座早给枢机团这个蚁穴给蛀空了……只可惜,你现在也是一枚弃子了。”

“石不转,还没到最后一刻呢。”张新杰似乎很欣赏它的直言不讳,心平气和地反驳道。

“你也想当教皇吗?”

张新杰敛起了神色,将手掌拢在石不转背上,无声地眨了眨眼。

“你也觉得我不择手段吗?”

“还好吧,都是凡人,谁还没点私心。”

石不转这副体谅的态度倒让张新杰无端地羞赧起来,不过,紧接着,石不转的追问就让他愈发手足无措了:“不过,你的私心是成为教皇吗?还是别的什么……”

张新杰没有回应他。对于极北之境来说,夏天与冬天也没什么分别,窗外依旧是呼啸的寒风,吹得人心底空落落的。


不过,张新杰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勒冈的远征军刚从卢旻南部过境,便与边境线上的卢旻守军发生了冲突。莫里列大公心神不定,想将军队撤回南边,防备勒冈军另有所图;穆拉克伯爵却不依,仍想沿着卢旻河挥师北上,继续进攻菲卢防线……双方相持不下,战况也随之陷入僵局。

“穆拉克伯爵阁下似乎是个很容易被煽动的人呢……”

“是吗?”韩文清随口应着,在张新杰面前坐了下来,将一个蓝色的小物件递了过来。

这是一个用龙胆花编成的小巧花环。

玛尔萨高原的龙胆花似乎花期更长,花形也更加丰盛华美,色泽秾丽,花瓣也更加强韧饱满。韩文清还十分用心地摘来了雪绒花点缀在其间,让蓝白相间的花环显得十分精巧秀丽。

张新杰没有伸手去接,韩文清便恶作剧般将这个花环扣在了张新杰头顶。他的头发比刚来时长了些,额前的发梢堪堪挡住半边眼,发尾已经柔软地垂到了肩上。教会禁止教士蓄发,但在战火纷飞的边境线上,一切繁文缛节都成了泡影。韩文清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主教,竟觉得这个花环与他十分相配,心里蓦地涌出一股子近乎顽皮的得意。

“难得您有这样的兴致。”

张新杰也没有推拒,仍静静地坐在原位,还轻笑着调侃了一句。

“忙里偷闲罢了,”韩文清与他对视着,整个身子都松懈下来,几乎是“摊”在了椅子里,“改天带你看看这些花去。”

张新杰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他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取下了头顶的花环,缓缓踱到韩文清面前,徐徐将它戴在了韩文清头上。

“你……”

这个举动竟闪电一般劈过了韩文清,他浑身一滞,紧接着便猛地抬起双手,捉住了张新杰的胳膊。

张新杰似乎是被他这一抓吓了一跳,手腕一抖,花环便从韩文清头顶滑落,摔在二人跟前的地面上。

“抱歉……”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韩文清终于讷讷地松了手,张新杰也惴惴地朝后退了一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花环。

“它很漂亮……谢谢您……”

“唔……”韩文清心不在焉地应着,起身闷闷地离开了房间。张新杰站在原地,双手捧着那个花环,就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圣物一般,只觉得手上有千斤重,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这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但主教为世俗的主君加冕,这个举动的象征寓意远超它本身。

张新杰闷闷地低下了头,打量着手中的花环、或者说花冠,龙胆花与雪绒花交错攒着,精致中还透着一丝野蛮蓬勃的趣味。良久,他闭上了眼,仔细回味着韩文清头戴花冠的模样,不消片刻就“噗”地笑出了声,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份惊慌的来源——他打心底里希望韩文清成为他的王。

而更糟糕的是,他无法区分这个念头是自己的野心,还是石不转所说的“私心”,抑或是一些更加复杂、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最终,他放弃了与这些纷乱的念头纠缠,徐徐坐回椅子里,将花环胡乱往头上一扣,斜斜地歪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但他的放空也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宋奇英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望向身着白色便袍、头戴花环的主教,张新杰注意到了他的踌蹰,连忙招手唤他进来。

“您来了……孩子。”

张新杰本能地想称呼他“阁下”,又想起这孩子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官阶的低级骑士,便吞吞吐吐地改了口,招呼他往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宋奇英觉察到了主教的失态,也只得犹豫着向他鞠了一躬,缓缓开了口:“是司铎阁下让我来的……他抓到了在城里捣乱的巫师。”

说着,他将一卷羊皮纸递到了张新杰的面前,张新杰展开卷轴匆匆一瞥,便皱起了眉头。

“有劳您,把它转交给大公。”

张新杰将羊皮纸胡乱一卷,递还给宋奇英,这副凝重的神色将少年骑士吓得不轻,连忙问道:“怎么了,法座?”

“被抓的巫师招供,‘巫国’要让邪龙重临大陆。”

“邪龙?”宋奇英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珠几乎能从眼眶里迸出来。张新杰沉沉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事关紧急,您快去请大公过来吧。”


韩文清赶回来时面色仍旧不大自然,他朝张新杰仓促地点了点头,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巫师竟然趁我不在,跑到霜城兴风作浪。”

“作乱的巫师已经被司铎阁下拘捕了,您不必多虑,只是司铎阁下信中提到邪龙一事……您不可不防。”

“这玩意要怎么防?”韩文清抬起眼,冷不丁地问道。

“不知道,”张新杰怔了怔,无奈地摇着头,“我也从没见过所谓的邪龙。”

屋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韩文清平静地与张新杰对视着,似乎想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巫师?”

“这不是得由您来定夺吗?”张新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教会的法庭只有审理权,没有判决权。”

“我给了你一半的法权,你也不打算用?”

“我要这一半的法权,是为了以防万一。譬如您不在霜城,或是有别的事情要操劳的时候,我能够替您决断。眼下,您好像没有这样的烦恼。”

张新杰望着韩文清那双漆黑的眼,一时间竟有一种“下陷”的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再说了,司铎阁下没把这份证言上达圣座,而是交给了大公,必然有他的道理……”

韩文清便没再吭声,两人面对面静默地坐着,直到夜色像一张温柔的巨毯一样,渐渐笼罩了玛尔萨高原。

夜色中的霜城就像黑色天鹅绒包裹的水晶一般,而在水晶的“内核”里,正在酝酿着危险的气息。

霜城的地牢里,一团黑色的迷雾正和牢里经年不散的瘴气交缠在一起,毫无顾忌地穿过铁栅栏和阴暗的走廊,沿着嘎吱作响的木梯,来到了紧锁的铁门前。

这团黑雾就像昆虫的触须一样轻轻地探进锁芯里,一声微不可闻的“喀嗒”声响过,铁锁便掉在了地上,铁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让这团黑影畅通无阻地钻了出去。

它在霜城的上空肆无忌惮地游荡着,撞碎了教堂的两块彩窗,弄断了尖顶上的十字架,在代任司铎府邸上空徘徊片刻后,扬长而去。

“着火了!着火了!”

一阵喧哗声从城北传来,渐渐惊醒了整个霜城,秦牧云从睡梦中惊醒,连忙下了床,推开窗,朝北边望去,心头顿时阴云密布。

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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