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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双花]-Larmes de Étoile Filante(13)

补一章双花重逢……明天再加更一章,前两天放的鸽子就能补回来了



第十三章


“落花,给我吧。”

孙哲平将右手摊在阵上,盯着对面的黑猫,语气近乎渴求。

“你不打算再等等?”落花狼藉虚起了眼,幽绿的瞳孔像磷火一般闪烁着,“反正你已经知道张佳乐的行踪了。”

“他们都已经退兵了。如果张佳乐真的效力于霸图,他不会留在这里的。”

“霸图也没本事留得住他吧?以他的性子,能安安分分待在霸图?”

“那就更得抓紧时间了,”孙哲平的神色愈加凝中,瞳孔中竟绽出了凶光,“快给我。”

“行吧。”

落花顿了顿,将一颗闪着红光的石头吐了出来,随即朝后猛地一跃,朝后头的草丛中骨碌一滚。石头刚沾上孙哲平的手心,地上的法阵立刻绽出一簇冲天的光芒,几乎能将夜幕撕出一个窟窿来。

地动山摇间,落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终于扒住一块突起的石砾,稳住了身形。它从草丛中探出了脑袋,朝红光闪烁的地方望了过去。

孙哲平原本空荡荡的袖管里多出一只陌生的手,正别扭地朝空气中伸展着。

“哎哟,看起来还挺像样的,”落花心里的巨石落了地,缓缓地、趾高气昂地踱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挤兑着主人和挚友,“我还担心你学艺不精,搞砸了呢。”

“你就尽情地笑吧。”孙哲平咧了咧嘴,小心地端详着这只失而复得的左手,他确实“学艺不精”,手臂的表皮上布满了血红的裂纹,像是汩汩流淌的鲜血,又像是地壳下涌动的岩浆。

他小心地活动着手腕和手指,发出了“喀喀”的声响,落花的眼中绽出期待的光芒,哪怕这只新手此刻揪着自己的后颈,将自己整个提溜起来,它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错,不错,”落花眨了眨眼睛,猫脸上竟露出了人一般的狡黠笑容,“你是不是想向张佳乐炫耀一下?”

“你给我闭——”

话音未落,这只左手的手腕里突然发出了“滋滋”的响动,落花最先回过神来,一句“小心”还没出口,便见一道诡异的火光闪过,孙哲平惨叫了一声,捂着左臂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快退后!”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响,爆炸的余波掀得落花身形一错,摔进了身旁的草丛里,一不留神便啃了一嘴的杂草。等它艰难地挣扎了半天,撑起半边身子,才发现那条刚刚炼成的左臂已经炸成了碎片,像是烧得正旺的炭一样散落一地,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

“妈的,你还真是学艺不精……”

“你竟然……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孙哲平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额角和脸颊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怀疑厄多林在坑你。”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孙哲平艰难地用右手撑着地,坐直了身子,攥紧了再度变得空落落的袖管,沉沉地叹了口气。

“咱们再试试?”

落花试探着问道,但孙哲平仍低着头,神色比天上寥落的星星更加明灭不定。

“我替你去找贤者石……或者干脆替你把厄多林揍一顿……”

落花话音未落,便听到半空中传来了一声长啸,他警觉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团熟悉的影子掠过天际,下一秒,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兜头砸了下来。

“闪开!”

孙哲平也回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但火球已经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逼得他几乎无处遁形。

他咬了咬牙,不退反进,纵身跃起,一巴掌拍在了干燥的地面上。霎时间,山谷里地动山摇,大地皲裂的缝隙里涌出了团团黑影,翻涌着、搅动着,一齐涌向夜空中。

火球像流星一般闪烁着、翻飞着,不断地撕碎那些遮天蔽日的黑影。空气中涌动着燥热的气息,孙哲平的脸颊和颈侧已经涌出汗来,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半空中那一团浓云。

渐渐地,云端浮出了一道猩红的咒纹,像是滴血的伤口一般。很快,它淌出的“血”便汇聚成了一支箭矢,飞快地朝孙哲平射了过来。

见此情形,孙哲平的眼中竟涌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脚下一蹬,竟飞身朝着那支血箭迎了上去,要用自己仅剩的右手却抓住那支箭。

在指尖即将触及箭尖时,整支箭竟像烟花一般爆裂开来,星星点点的火花闪烁着将孙哲平笼在中间,这些火花没什么杀伤力,却像针一般扎着孙哲平的皮肤,发出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

孙哲平浑身一激灵,右手一缩,攥住自己的斗篷,将它猛地一掀一扬,斗篷沾上了火星,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火焰腾得很高,跃动的光芒让他眼前一花……

下一刻,他便觉得胸前重重地挨了一击,猛地朝后跌去,“嗵”地一声栽在地上,红色的阴影笼罩着他,朝他发出了一抹嘲讽的轻笑。

“喂……你就剩下这点本事了?”

突然,孙哲平挺身跃起,身下的大地陡然绽开裂缝,一团黑烟涌了出来,直冲云霄。孙哲平借势朝后猛退了几步,避开了那一缕突然窜起的火光,等到黑烟散尽时,面前已经多一个条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不知道在草丛里滚了多少圈的落花狼藉突然一跃而起,朝着这顶红得灼眼的斗篷扑了过来。

“你们俩打架为什么老拉我来垫背?”

张佳乐稳稳地接住了黑猫,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屁股,一双眼却仍旧死死地盯着孙哲平。

孙哲平也一声不吭地盯着眼前的故人,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落花狼藉不耐烦地在张佳乐怀里“嗷”了一声,将自己的一条前爪挣了出来。孙哲平冷不丁地“噗哧”一笑,张佳乐愣了片刻,也跟着笑出了声。


“喂!你们搞什么!放我下来!”

张佳乐对黑猫的抗议置若罔闻,笑得弯下了腰,怀里的猫被挤成了一团,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一双耳朝两侧张开,狠狠地朝张佳乐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哎哟!还学会咬人了……”

张佳乐将落花放了下来,却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孙哲平也在他对面放声大笑,笑声摇荡着头顶的树梢,惊起了一群夜宿枝头的乌鸦。

“两个疯子……”

话音未落,一只猫头鹰便陡然从树上俯冲下来,一把攥住了它的后颈,提溜着它便展翅朝半空中飞去。在落花“百花!你这混蛋!放我下来!”的哀嚎声中,张佳乐终于止住了笑声,伸长了脖子,抬头张望着越飞越高的百花缭乱。

“哎哟,它不会把落花给扔下来吧?”

“你以为它是你?”

张佳乐低下头来,这才发现孙哲平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跟前,距离他只不过半步之遥。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呸……”张佳乐低声应着他,眼眶不知不觉便红了大半,脸上却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是在咒我还是在咒你自己?”

“难道不是你以为我死了……”

话音未落,张佳乐陡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孙哲平的衣襟,把他用力拽向自己。眼前的面孔骤然放大,孙哲平只觉得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思绪扯回来,张佳乐冰凉的嘴唇说贴了上来。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却格外漫长的吻。

“你这些年……怎么样啊?”

分开的时候两人眼角都有些湿润,却也还能强打起精神叙旧,孙哲平耸了耸肩,语气有些疲惫:“不怎么样。”

他从离开费勒拿城就在四处流浪,辗转进入勒冈后终于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又赶上了希林女大公近乎疯狂的猎巫,侥幸逃脱之后北上进入斐烈,伪装成负伤的低级骑士,在军队里谋了个差事……但这些事情,他一个字也不想对张佳乐提起。

“你似乎过得不错啊?”他轻巧地岔开了话题,拿食指弹了弹张佳乐红色的丝绒兜帽,又顺手在他脸颊上掐了一把。

“你怎么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张佳乐一蹦三尺高,恶狠狠地瞪着孙哲平,对方突然将手掌按在了他的头顶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好久不见了。”

“嗯……”

张佳乐立刻规矩了,无声地眨着眼睛,瞳孔像星星一样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百花到底把落花拎到哪儿去了?”

“这我哪知道!”

俩人在林间一通乱蹿,奔得筋疲力尽,张佳乐调侃二人看起来就像是孤魂野鬼,孙哲平怔了怔,轻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挺像的。咱们被流放出费勒拿城,四处流亡,最终沦落到这种鬼地方来……”

“醒醒,混蛋!被流放的是我,你是自己溜掉的。”

“有区别吗?”孙哲平耸了耸肩,语气里似乎相当不屑,“我难道不比你更像丧家之犬?”

“这又是谁害的呢?”张佳乐轻声应道,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颤抖的意味,“袭击那个红衣主教的是你吗?”

“你都知道了啊。”孙哲平镇静地应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别处。

一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

“厄多林说是你毁掉了斐烈和勒冈两国的联姻——他是骗我的对吧?”

“呃,”张佳乐掀掉了头顶的兜帽,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他发色天生偏浅,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柔的红色光晕,“我捣了点小乱……不过,勒冈那个老头子可不是我杀的。”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心底却是滔天的波澜,他那一场恶作剧般的挑衅勾起了两国之间连绵不绝的战火,孙哲平和他的同道也遭到波及……

“那就是厄多林有意离间了。”

孙哲平笃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张佳乐陡然转过脸来,正对上了孙哲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觉得我不相信你?”

“不是,”张佳乐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声音压得很低,“我只是想看看你。”

孙哲平面朝他,缓缓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张佳乐的左手,紧紧地攥着。

“我也想看看你。”

他们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际渐渐地浮出了一抹绯红,在这对阔别多年的恋人脸上涂抹上柔美的玫瑰色。

“走吧,我好像感应到落花这小混蛋在哪儿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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