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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过去与未来之间(17)

在外面奔(挨)波(冻)一整天终于回来了……让我缓一缓,9点左右发《山河故梦》的宣

这章就……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17


张新杰本以为,渡过了之前的难关,自己的运气就会变好一点。但此刻,他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出租屋里满客厅的积水,只觉得自己大约是命犯太岁,被什么天煞孤星给缠上了。

他想都不用多想,便知道铁定又是卫生间里的管道漏水了,他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张新杰掏出了手机,满心忐忑地给物业中心拨了个电话。

“这大晚上的谁去给你修啊?你先拿个什么东西堵一下,明天再说吧!”

张新杰叹了口气,又试着去拨房东的电话,但听筒里只有无尽的忙音,他连拨了三遍这个号码,也没有人接听。

最终,他垂下了头,眼看着水已经漫到了自己跟前,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和脸孔上疲惫不堪的绝望神情。

他回忆起了当初自己彻夜修水管的惨痛经历,只觉得头皮发麻,在门口愣了片刻之后,他决定碰一碰运气,重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韩文清的电话。

“怎么了?”

“我屋子漏水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张新杰就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韩文清似乎在收拾东西,他听到韩文清把一串钥匙揣进了兜里,朝他抛下了一句:“等我。”

张新杰挂断了电话,关上了门,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眼睁睁地看着地板上的水越积越多,他想去卫生间看一眼,怕又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无法面对卫生间里的一片狼藉。他就这么束手无策地在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手机铃声陡然响了起来,将他的思绪扯回了现实里。

“你家在几楼?”

韩文清还是第一次进张新杰的家门——这是一间很狭小的出租屋,一室一厅,地板和沙发都很旧,电视机似乎从来没有打开过,上头积着厚厚的灰。屋子带了独卫和开阔的阳台,但此刻,这些优点全部变成了麻烦的源泉——卫生间里的积水正从门缝里疯狂地往外涌着,阳台的排水口似乎堵住了,水没办法泄下去,还从管口涌出些诡异的污水,将整个阳台的地板染得乱七八糟的。

“你这儿有工具包么?扳手、螺丝刀什么的。”

“有。”张新杰已经开始埋头翻箱倒柜,客厅里的积水已经淹没了沙发脚,他原本打算给韩文清找一双拖鞋,此刻也只得作罢,先齐心协力把漏水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我来处理水管,你去通一通阳台的下水道,不然让这水泡一夜,你地板都得被泡坏了。”

张新杰换上了雨鞋,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去“掏”阳台的排水口。但腐臭味还是渗透了口罩,直往他鼻孔和喉咙里钻,掏了没一会儿,反胃的感觉便攫紧了他的喉咙,使他莫名地回忆起了当初与韩文清翻垃圾桶的遭遇。强烈的呕吐欲占据了他的整个胸腔,他想要捂住嘴,手套上却全是污泥,只得垂着头,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你那边好了吗?”韩文清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张新杰张了张口,想要应一声,但浓烈的臭气立刻涌进了他的喉咙口,让他呕得越发厉害了。

“张新杰?”没有得到回音的韩文清已经冲向了阳台,看到了背靠着墙壁干呕个不停的张新杰,“你没事吧?怎么了?”

他扶住了张新杰,把他手上那副脏兮兮的手套摘了下来,扶他回到客厅,让他坐回了沙发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先缓过劲来。

“好点没?”

“下水道里堵了一团头发……”张新杰终于喘匀了气,但他才刚开口,又仿佛回忆起了阳台上的残局,不受控制地干呕了起来,“可能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

“先歇会儿,”韩文清拍着他的后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漏水的管子我修好了,但你这屋子还能住吗?”

“不能住也得住啊……不然我住哪去?”

“你搬过来和我住吧,”韩文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道,“那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张新杰和房东、物业扯皮了半个来月的时间,终于在月底时退了租,搬进了韩文清的家里。

他极少在韩文清家过夜,对这套房子唯一的印象就是“大”和“空旷”,除了卧室总是乱糟糟的之外,其余地方倒也还算整洁。张新杰的东西也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一个电脑包,就是他全部的家当。进屋之后,韩文清把小区的门禁卡和房门钥匙给了他,还半开玩笑地问他用不用把银行卡交给他。

“我要你银行卡干什么?”张新杰哭笑不得,他拉开行李箱,取出了自己的衣物,准备往衣柜里挂。一拉衣柜门才发现韩文清的衣服全部乱七八糟地堆在柜子里,实在令他大跌眼镜。

“你这都乱成什么样了?好歹收拾收拾吧……你办公室不是挺整齐的么?”

“办公室是保洁员和秘书收拾的。”

韩文清理直气壮地答道,但张新杰已经忙碌了起来,把那一堆衣物全部取了出来,扔在床上,开始一件件整理。他把混在里头的内裤和袜子全部挑了出来,叠好之后放进了自己带来的收纳盒里;把衬衫、裤子折得整整齐齐,按颜色和厚度摆放整齐;把西装外套、风衣和呢子大衣全部用衣架挂好,还不忘拍一拍压出褶皱来的门襟……韩文清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好意思,起身把堆在床头的脏衣服全部塞进了脏衣篓,准备拿到洗衣机里全部洗了。

“你有什么衣服是要洗的吗?”

“没有,我的衣服全是洗过才带过来的……这是什么?”张新杰从一件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皮匣子,递到了韩文清眼前。

“润喉糖。”韩文清接过盒子,用力晃了晃,里头的糖丸早已受了潮,全部黏在了一块,韩文清皱起了鼻子,把它整个扔进了床头的垃圾桶里。

“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个?这件衣服该不会没洗过吧?”

“忘了……你把它给我吧,我一会儿送去干洗。”

张新杰只觉得哭笑不得:“你这柜子里到底有多少衣服是没洗过的?你穿过的脏衣服也直接塞柜子里头?”

韩文清还没来得及反驳,敲门声便陡然响了起来,他随口应了声“来了”,又将那堆脏衣服放回了床脚:“可能是快递或者物业,我瞅瞅去,一会儿再来帮你收拾。”

张新杰点了点头,继续收拾着屋里的一片狼藉。自己的外套被挂在了韩文清的风衣旁边,衬衫叠得整整齐齐,和韩文清的衬衫并排放着。韩文清的羊毛衫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烟草味,张新杰狐疑地把它凑到鼻边闻了又闻,也不知该不该把它一并送去干洗。

这个兵荒马乱的衣柜,现在看起来总算有了些“家”的感觉。张新杰心头蓦地涌起了一阵不真实感,总觉得眼前的情景像是在做梦一般,他怔怔地在衣柜前站了半晌,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算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了——他在和韩文清“过日子”。


韩文清却一去不返,等张新杰收拾完一切,准备拿刚刚那堆脏衣服去洗时,他才埋头冲回了卧室,闷闷不乐地往床边一坐,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张新杰一头雾水地放下了衣中的衣物,往韩文清身边一坐,拍了拍他的肩,“刚谁来了?”

“我爸突然来了。”

“怎么不请伯父进来坐坐?”张新杰随口问道,陡然想起了自己的尴尬身份,便闭了嘴,移开了视线,盯着脚下敞开的、空荡荡的行李箱出神。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

“你们……还没和好?”张新杰握着韩文清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韩文清长叹了一声,猛地朝后一倒,瘫倒在床铺上,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我能不能晚上再去洗衣服?”

“我去洗就好,”张新杰抱起了那堆衣服,瞥着韩文清那张愁云密布的脸,轻叹了一声,“你先好好歇一会儿吧。”

韩文清就这么把身子摊成了一个“大”字,百无聊赖地躺着,脑子里跑马灯似的闪过了无数画面,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张新杰的脸上——对方半跪在床边,撑着床面,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的脸,眼镜也滑到了鼻梁上,看起来呆呆的,模样有些好笑。

“看什么呢?”

韩文清猛地坐了起来,额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张新杰的鼻梁,撞得他“哎哟”一声,朝后一个趔趄,险些摔翻下床去。

“你没事吧?”韩文清连忙扶住了他,张新杰的眼镜已经被撞歪了,鼻梁被眼镜托砸出了两个红印子,看起来有些狼狈。韩文清捧着他的脸,笨拙地在他鼻梁上吹了一口气,张新杰紧紧地抿着眼,脸颊被韩文清呼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睫毛像蜻蜓的翅膀一样轻轻抖动着。

“我想问你吃什么……要不要买点菜回来做饭?”

“你还有这兴致?”

“你不想尝尝我做的菜?”张新杰盘腿坐在了床边,扶了扶鼻梁上歪歪斜斜的眼镜。

“你会做什么?”

“酸辣土豆丝、蕃茄炒鸡蛋。”

“没了?”韩文清捂着嘴,指缝里露出了“噗哧”的笑声。

“笑什么!有蕃茄炒鸡蛋你还不满意?”

“还是我给你做吧,”韩文清敛起了笑意,直视着张新杰的双眼,一本正经地答道,“我会做红烧鱼、炒海参、蒜泥虾仁、盐焗蟹、油淋鸡、酸汤肥牛、爆炒蛤蜊、糖醋里脊……”

张新杰瞪着他,用力地掐着他胳膊上的皮肉:“报菜名算怎么回事?故意馋人吗?”

“我问你想吃什么!”韩文清捉住他的手,用力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去捏他的鼻尖,又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脸颊。

“没想好呢……你这附近有菜市场吗?我们可以去逛逛……”


张新杰迅速地收拾好了屋子里的杂物,韩文清从洗衣机里掏出洗好的衣物,晾在阳台上,二人便手挽着手,下楼准备去逛菜市场。

“你做菜都是跟谁学的?”

“我家以前聘了个烧菜的阿姨,我父母常年不在家,我就一直跟着她,买菜、烧菜……她还教过我怎么挑螃蟹、怎么分公母。”

“你父母都在忙什么?为什么常年不在家?”

“做生意呗。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

“那你平时——”

张新杰话音未落,韩文清便骤然顿住了脚步,面色陡然一沉。张新杰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这才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老人,似乎正准备上楼,眼见他们下来,也愣住了,僵在原地,微张着嘴,半晌没能挪开视线。

张新杰从这对峙中蓦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想要把自己的胳膊缩回来。韩文清却一把攥住了他的小臂,拉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迈去。

他们就这么和那个一脸愕然的老人擦肩而过了,张新杰心里惴惴的,回头张望着,却发现那个老人仍僵在楼梯口,也回头朝他们张望着。张新杰与他四目相对时,发现他眼中满是伤感与疲惫的神色,连忙移开了视线,没敢再看。

但韩文清仍旧一刻不停地朝前冲去,张新杰被他拽着,几乎得一溜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伐,他气喘吁吁地别过脸,打量着韩文清铁青的面色,上气不接下气地开了口:“你……别这样……”

“你别管,”韩文清咬着牙,似乎十分暴躁,“和你没关系。”

“伯父这么大老远过来,你——”

“我叫你别管!”韩文清停了下来,转过身,朝张新杰大吼道。

张新杰愣住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松了手,双手耷拉下来,怔怔地站在韩文清身边,眨了眨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韩文清终于回过了神,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伸手去牵张新杰的手,“我……”

“没关系。”张新杰往韩文清身边挪了挪,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韩文清用力地抱住了张新杰,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

“我们先去买菜,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嗯,好。”

到了这种时候,张新杰才算是明白了“爱情”的真实面目——两个并不完美、互有残缺的人互相补完那一个“圆”,完成人生的拼图。他挽着韩文清的胳膊,走在街边的路灯下,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他隐约觉得,在过去的苦难和未来的迷途之间,还有眼下这一刻光景能牢牢地握在手中,这就足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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