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川暮萤

一个小短打，昨天在微博提过的82打雪仗，大家乐呵一下……

“加入山东黑帮的林姓老实人”是亲友的亲友的梗，被我们一帮人聚众开脑洞，歪出了各种奇妙的版本……

“安徽省会大蓝鲸”是一个常见的地域梗，本人并无恶意……

临近年假的时候，一场大雪彻底毁了张佳乐和林敬言的返乡过年计划。大雪导致航班起飞困难，多趟航班被取消了班次，连高铁都停止了售票。

所幸，俩人的心态极好——

“那就不回去了呗，咱们哥几个一起在青岛过年。”

“是啊，回家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有休赛期呢。”

眼见两个队友不能回家过年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韩文清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但此时张新杰已经开了口：“不回去也好，你们可以尝尝队长包的饺子，很好吃的。”

“好哇！”张佳乐激动得一拍大腿，“我还没吃过你们北方的饺子呢！”

“那你在家都吃的啥？”韩文清也来了兴致。

“馄饨啊！”

“提起馄饨，咱们南京的小馄饨也是一绝，有机会请你尝尝。”

“好好好，”张佳乐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林敬言肩上，“还有锅贴、糕团、鸭血粉丝汤、桂花糖芋苗……我攻略都查好了，就等地头蛇带路了！”

见此情景，韩文清当场拍板，下午出去买肉回来剁馅，晚上就借食堂的锅灶给大伙包饺子。

“好！队长英明！”

“坚决拥护队长决策！”

连张新杰也开始插科打诨：“我们紧紧团结在以队长为中心的……”

“都给我闭嘴！”

在韩文清剁馅、张新杰和面、林敬言打下手的时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张佳乐被轰出了食堂，他百无聊赖地溜出俱乐部大楼，望着楼下院子里那茫茫大雪，发出了一声悠长的赞叹。

俗话说得好，比下雪天更好玩的，是下雪天的南方人。

他在昆明时候，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昆明偶尔也会下雪的，但昆明的雪，往文艺里说是“撒盐空中差可拟”，讲得通俗点就跟小姑娘的性子似的，傲娇、任性，东边日出西边雪，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七赛季倒是下了场大雪，但那时的张佳乐自然无心观赏，趴在窗台上望了一会就回到电脑桌上，继续着昏天黑地的训练。

而今来了霸图，雪倒是不稀罕了，但这么近距离地赏雪、玩雪，他也还是头一遭。

他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弯腰捧起了一撮雪，小心翼翼地捏了起来，不多时，一个晶莹的雪球就出现在他手心里。

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落着，全缀在张佳乐的头发上，连他的眉睫都凝上了一层白霜。但张佳乐毫不在意，仍揉着那个宝贝雪球，不时低头抓一把雪添进去，想要将雪球搓得更大些。但没过多久，他的手指便开始冻得僵直，一不留神，雪球从手里滚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哎呀……”

张佳乐叹了口气，也没再为这个英勇捐躯的雪球伤感，他索性蹲了下来，继续从地上抠着雪，搓成弹丸大小的雪球，搁雪地上像弹玻璃球一般弹着玩。

“张佳乐！别玩了，我让阿姨把饺子下锅了，回来收拾收拾准备吃饺子！”

韩文清中气十足的吼声响彻了整个院子，明明是叫他吃饭，竟也生生吼出了一丝吆喝全队集结准备殴打君莫笑的气势。张佳乐想象着队长黑着一张脸叫“阿姨”的场面，不由得“噗”地笑出了声。

眼见张佳乐蹲着不动弹，韩文清便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张佳乐你没事吧？冻僵了？”

突然，鬼使神差地，张佳乐抓起一粒雪球，猛地朝韩文清扔了过去。雪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啪”一声正中韩文清额头。

“打中了！”

张佳乐握紧了拳，满脸乐不可支的模样。莫名被砸的韩文清如同中了僵直弹一般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无数小雪球便纷纷朝自己飞来，噼噼啪啪地落在自己身上。

“吃我百花式打法！”

听到这一声吼，张新杰也从大楼里探了出来，但此时张佳乐已经打完了所有的“子弹”，急忙蹲下去继续搓着雪球。张新杰瞥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张佳乐，和不远处被砸得一身狼藉的韩文清，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战况”。

“前辈，搓雪球是打雪仗的大忌，你不知道吗？”

他悠哉地踱到张佳乐面前，心平气和地说道。

“啊？为啥？”张佳乐望着眼前一堆“半成品”，顿时傻眼了。

“因为读条时间太长，攻击效率低下。”

话音刚落，张佳乐便见韩文清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了过来，见势不妙，他掉头拔腿就跑，不料一脚迈出去便打了滑，“呲溜”一跟头栽进雪地里。他仍想挣扎着爬起来，但为时已晚，韩文清已经赶到了跟前，不出所料地，他被韩文清按在雪里一通暴揍。

而一旁的张新杰望着惨叫连连的张佳乐，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啊——队长我错了！”

“不要啊！”

“别别别……”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终于，林敬言也钻了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在雪地里公然施暴的韩文清，和隔岸观火的张新杰，以及那个被雪埋了大半身子，只能从惨叫声来判断身份的张佳乐。

“我去，我还以为这里在上演什么十八禁场面呢……”

林敬言吐槽着，施施然踱到张新杰身边，和他一起抄着手，围观张佳乐被揍的盛况。

“这叫啥？韩提辖拳打镇关西？”

张新杰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你怎么不说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呢？”

“有道理，”林敬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被老东家抛弃，只得落草为寇，加入山东黑帮……”

“什么山东黑帮？”一旁的韩文清终于停了手，气喘吁吁地望向了坐山观虎斗的俩眼镜。

“咳咳……”林敬言十分识时务地清了清嗓子，满脸堆笑，“咱们聊《水浒》呢。”

“我们在感慨张佳乐前辈时运不济，平地里都能摔个大马趴。”

“张新杰你要脸吗！”张佳乐挣扎着把自己的脑袋从雪里拔了出来，整个脸冻得通红，“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幸灾乐祸！说好的队友爱呢？”

“谁跟你说好了？”林敬言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韩文清也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埋汰他几句，从天而降的一团雪已经“啪”地糊了自己一脸。

“谁！”

“是林——”张新杰话音未落，自己也被一记“抛沙”糊了一脸雪。等他掸干净脸上的雪迹，便见流氓本色的林敬言已经迅速和二人拉开了距离，正躬着腰，摆出“备战”姿势，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韩张二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进入了备战状态，韩文清正面强攻，张新杰迂回包抄，将林敬言逼进了死角里。一时间，雪块满天飞舞，林敬言双拳难敌四掌，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而张佳乐仍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围观着这一场“恶战”，脑子里各种点子如同开水里的泡泡一般噗噗直往上冒。

打雪仗不能搓雪球，因为攻击效率低下——

那我去弄个铲子，岂不是事半功倍？

张佳乐一拍脑门，当即起身进入潜行状态，溜回俱乐部大楼里，问后勤部借来了侍弄花木的小铲子。他这副行踪诡秘的模样引得等着吃饺子的白言飞、秦牧云等人一阵好奇，便纷纷尾随他来到院子里。

眼下的战况已经演变成了三人毫无立场的一通混战——据林敬言事后交待，张新杰阵前倒戈，用一个大雪团子奇袭了韩文清，韩张联盟瞬间土崩瓦解，天下三分，林敬言渔翁得利……

而张佳乐立刻抄着铲子加入混战。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手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张佳乐一时间风头无两，打得原先三人节节败退。

“妈的张佳乐你这是作弊！”

韩文清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三人重新结成同盟，朝张佳乐疯狂反扑。好在跟着张佳乐来到“战场”的几个小辈们选择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纷纷投靠了“掌握核心科技”的张佳乐，场上的局面倒也称得上势均力敌。

但好景不长，张佳乐这种四处挥铲的百花式打法确实威力无穷，却难免误伤友军，场上一时乌龙连连。

“妈呀乐哥你打我做什么！”

“自己人！自己人！”

“刀剑无眼！快让开！”

渐渐地，战友纷纷倒戈，只剩下一个宋奇英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抛着雪球，却也仍是寡不敌众。最后，宋奇英惨遭敌人俘虏，张佳乐独木难支，被韩文清掀翻在地，其余人一哄而上，对他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战后制裁。

结局是张佳乐被队友们埋成了一尊“狮身人面像”，只剩下脑袋和两个爪子探在雪外，满脸悲愤地盯着众人。

“你们太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

无人理会惨叫的张佳乐。队友们纷纷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了他。

“我靠！快停下！不许拍！”

他的咆哮仍旧无人搭理，队友们拍完之后便心满意足地作鸟兽散，直奔食堂去扫荡刚出锅的饺子。剩下一个于心不忍的宋奇英，对狮身人面像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被从雪里刨出来的张佳乐两腿发软，在宋奇英的搀扶下一步一哆嗦地挪回了食堂，才落座便有人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了他面前。

“我靠老林还算你有点良心……”

张佳乐早被冻得牙关打颤，林敬言便拍了拍他的肩，又替他掸了掸头发上的雪。

“快吃吧，张副去给你煮姜茶了……”

“哼！猫哭耗子！”张佳乐愤恨地翻了个白眼，却也颤崴崴地抓起了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解决碗里的饺子，“我去！真好吃！看不出来啊，老韩还有这一手！”

“是啊，真人不露相。”

林敬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食堂的桌子早被白言飞拼在了一起，队友们围坐在一块，分享着美味的饺子，气氛竟也十分温馨融洽，与刚刚那一场恶战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没过多久，张新杰也回来了，他将装着姜茶的保温杯往张佳乐面前一放，嘱咐他赶紧喝点，免得感冒。

张佳乐吃了饺子，又呷了一口姜茶，终于恢复了元气。他打量着身边一圈满脸关切的队友，最终将视线落在笑眯眯的林敬言身上。

“不对啊老林，你也是南方人，怎么打雪仗这么熟练呢？”

“咳咳，”林敬言清了清嗓子，仍旧笑得人畜无害，“谁说咱们大安徽省会是南方的？”

张佳乐“噗”地将嘴里的姜茶全喷了出来，张新杰也开始捂嘴窃笑，只剩下韩文清一头雾水：“什么安徽省会？你不是南京的吗？”

“安徽省会就是南京，你地理没学好。”

“你哄鬼呢！”韩文清恶狠狠地瞪了张新杰一眼，对方只是耸了耸肩，和林敬言相视一笑。

“戴眼镜的没一个好东西。”张佳乐瞥了这二人一眼，小声咕哝道。

“就是。”韩文清没好气地附和道，显然对此前张新杰阵前倒戈的行为怀恨在心。

“前辈你不怕我在姜茶里下泻药吗？”

“你敢！”张佳乐被他这无耻行径惊得目瞪口呆，“乐哥打爆你狗头！”

“啧啧啧，”林敬言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张新杰，“你这叫啥？张新杰智取生辰纲？”

“多谢夸奖，”张新杰点了点头，斜眼觑着张佳乐，“那他这叫啥？张佳乐大闹快活林？”

“你们还没完了？”韩文清瞪了他们一眼，“这就是你们说霸图是山东黑帮的理由？”

“啥玩意？”

张佳乐继续目瞪口呆，林敬言倒笑得十分淡定：“山东黑帮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咱们在这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再替天行道、暴打叶修？”张佳乐抢着接道。

一时间，队友们都大笑起来，屋俨然还是打雪仗时欢乐的气氛，韩文清拍了拍桌子，吩咐道：“行了别闹了，吃完赶紧回去歇着，该洗澡洗澡该吃药吃药，别生病耽误训练！”

“好嘞！听大当家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应该叫大哥……”

“说得好——谁是二哥？”

“按年龄算应该是老林……”

“我去！你们入戏也太深了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