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川暮萤

继续打架……老王的橘子还没买完（不233333

第十三章

“你找我做什么？”

叶修笑了笑，招呼来包子，将莫凡交给了他，还叮嘱了一句：“看好了啊！我这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孙翔一听自己成了“别的事”，立刻便急红了脸，正要开腔骂呢，身后的刘皓拽了拽他的袖子，抢先朝包子喊道：“这莫凡是官府捉拿的人，你快把他交出来！”

没成想，包子是个混不吝的主，叶修让他看好莫凡，他便紧紧地攥着莫凡的胳膊，箍着他的肩，怎么也不肯撒手。

一时间，众人都僵在了原地，跟来的几个公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秦牧云倒是淡定地捡起了自己的荷包，转头给宋奇英递了个眼色。

宋奇英也朝他瞥了过来，俨然用眼神问他是走是留。此时孙翔却突然朝前一步，朗声说道：“这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但我得和叶秋做个了断！”

“我跟你有什么可了断的？”叶修无奈地将手一摊，手上仍是那把没撑开的伞，“我和陶轩的恩怨，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跟他有什么恩怨我可管不着，但我已经受够了，你都已经离开嘉世多久了？江湖中人提到‘斗神’，谈及的还是你叶秋的名字！”

“你还有心思成天惦记着江湖中人怎么说？嘉世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

孙翔的脸色倏地一冷，叶修这句话无异于直击他软肋，他这个“傀儡掌门”在嘉世并未握有实权，而更像一张幌子，被陶轩架在高处，迎风招展，却没什么实际的用处。他朝前迈了一步，冲叶修冷笑道：“我在嘉世如何，还轮得到你管？”

秦牧云和宋奇英闻言便齐齐朝后退了一步，他们知道今天这一场混战已是箭在弦上，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全身而退，以便能及时向韩文清报信。此刻孙翔却继续扬声道：“在场各位，都给我做个见证！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与叶秋决出个胜负来！”

话音未落，孙翔已经猝然出手，矛尖一抖朝叶修袭去。叶修就这么岿然不动地看着他，一招袭至眼前，他才猛地将手里的伞一撑，朝前迎去。

矛尖撞在伞上，铿然的声响使所有人为之一震，这伞竟硬得像盾牌一般，将孙翔生生震退了几步。孙翔竟也没有一刻的犹疑，脚下才顿住便迎着叶修一步抢上。

转瞬之间，叶修手腕一抖，伞沿竟全部朝上翻去，合拢之后吐出了三寸长的尖刃，拧合在一起，整把伞竟变成了长矛的模样。众人还没看清这伞究竟是如何变的，两柄“矛”已经撞在了一起。

电光石火之间，场上局势一变再变，两人功夫系出同源，却又各有变数，孙翔将矛尖挽成了花，晃得众人眼花缭乱。秦牧云正盘算着趁乱撤走，向霸图山庄报信，却只听得一旁的包子“哎哟”了一声，他赶紧转过头去，便见那包子不知着了什么道，已经倒在了地上，莫凡身形一错，朝着进山的岔道溜去。

乔一帆连忙赶奔去查看包子的伤情，秦牧云也顾不得多虑，张弓便射，几枚箭矢擦着莫凡的肩飞过，钉在他眼前的路面上，再度截断了莫凡的去路。他目眦欲裂地掉转头来，宋奇英便已经迎了上去，出手便是一招“猛虎乱舞”。

另一头，乔一帆已经拔出了包子小腹处的一枚暗器，正忙着用布条压住伤口，给他止血。刘皓却不知何时摸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和叶秋在一起？”

“谁？”乔一帆机警地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故作惊讶的神色，“谁是叶秋？”

“别装蒜了乔一帆，”刘皓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威胁的神色，“真当我眼拙，认不出你来？”

“我认识你，刘皓前辈，”乔一帆镇定地扶着包子，站了起来，“但你说的那个‘叶秋’，我并不认识。我只是借住在这客栈里，等从莫凡那里拿回了荷包，我就得上路，赶去金陵采办药材了。”

“你蒙谁呢？大雪天的，金陵哪来的药材给你买？”

刘皓也跟着站了起来，手已经压在了剑柄上，但乔一帆仍旧不卑不亢地应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呼啸的林帮主，我师父托他备办的一批药材前日已经入了库，就等着我去取呢。”

“这么重要的一批药材，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取？”

“我师兄袁柏清已经赶到金陵了，我从冀州出来的时候染了风寒，这才耽误了行程。”

去金陵采办药材只是乔一帆信口胡诌，他忖着刘皓一时半会也没法向林敬言求证。而刘皓脸上也确实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呼啸虽是草莽出身，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威望的，搬出林敬言的名号已足以让刘皓投鼠忌器，更何况此事还涉及中草堂……

在他片刻犹疑之间，另一边形势陡然生变。孙翔原已被叶修逼退了几步，此刻却陡然身形一错，又一记“龙抬头”朝叶修挑去。

他这一招当初在韩文清那里吃过亏，此刻还敢再用，也是胆色不凡。叶修手里那奇怪的“矛”被挑得凌空飞起，却在半空中骤然断作两截，孙翔一声哂笑还未出口，便见叶修纵身一跃，将两截断矛抓在手中，猛地一抖，变作两根短棍的模样。

“臭小子，听说过打狗棒吗？”

“你才是狗！”

孙翔气极，抡着手中却邪迎了上去。叶修也不退让，双棍朝孙翔砸去，手上一错便将却邪夹在当中，孙翔手上用力，想将却邪抽出来，竟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刘皓眼见孙翔吃亏，也顾不得与乔一帆再纠缠，连忙拔剑助阵。而另一边，莫凡被秦牧云和宋奇英联手逼得无路可走，只得再度用暗器晃开两人，往地底下一钻。秦、宋二人连忙退后，防备着他的暗器和“地心斩首术”，不料莫凡再从土里钻出来时，竟是直奔身后的孙翔而去。

“你们都来干什么！都退下！”

孙翔大喝道。叶修却趁此时手上一推，将孙翔推得一个趔趄，险些和莫凡撞到了一起。场上局势又变，气急败坏的孙翔抡着却邪便缠住了莫凡，后加入的刘皓一时间举剑四顾，犹豫片刻之后挥剑朝叶修刺去。

“你也来凑热闹？也不掂一掂自己的斤两！”

叶修将手上的双棍一拧一收，骤然从伞柄中拔出一把短剑，与刘皓缠斗在一起。此时，在一旁发愣的几个公人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拔出佩刀，朝秦牧云与宋奇英这两个“可疑之人”冲了过去。

这下子轮到秦牧云和宋奇英投鼠忌器了——以霸图山庄的处境，他们实在没理由开罪官府，但此刻二人也决不可能束手就擒。秦牧云只得收起弓箭，赤手空拳地与他们过招，宋奇英也只得仓促应战，出拳如同儿戏一般，只是招架，并不还手。

所幸另一侧的乔一帆已经安顿好了包子，拔剑前来助阵。场面顷刻间乱成一团，乔一帆同样无意伤人，但手上短剑与官府的佩刀撞在一起，还是将刀刃震开了豁口。那公人被逼退了几步，犹豫片刻后竟又挥刀朝他扑了过来。乔一帆被他缠得难受，又不敢放手一搏，只得递眼色朝宋奇英求助。宋奇英立刻会过意来，身形一坠，猛地往地上一跺，竟震得整个地面摇晃起来。

这便是霸图山庄的绝技“千斤坠”，叶修那边混战的几人自然不惧这点动静，但几个公人已经被震得跌倒在地。还没等他们爬起来，秦牧云已经一跃而起，于半空中再度张弓，几枚箭矢如流星般坠地，扬起的灰尘竟将地上几人吓得半晌不敢动弹。

“我不想与你们为难，但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江湖事江湖了，你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秦牧云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几个公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作何打算。此刻，背后的混战又生变数，莫凡自知不是孙翔的对手，便再度遁入土中，还没等目瞪口呆的孙翔回过神来，莫凡已经破土而出，竟是直奔刚刚收剑入鞘的乔一帆而来。

乔一帆反应极快，还没等莫凡杀到眼前便已拔剑迎上，宋奇英也投桃报李地赶来相助。几人公人仍在面面相觑，孙翔却在此时抡着矛杀到，一副不挑翻莫凡誓不罢休的模样。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之中。孙翔几招动静极大，非但没打到莫凡，矛身横甩之际还将闪避不及的宋奇英拍翻在地。秦牧云连忙抬手招架，却被孙翔当作是偷袭，矛头一转又朝秦牧云挑来。

几个公人早被他打得四散奔逃，此刻乔一帆缠住了莫凡，秦牧云对上了孙翔，宋奇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该先帮谁。另一侧，刘皓早已抵挡不住叶修的攻势，仓促间骤然挥剑佯作偷袭之势，身形却猛地一滞，抬腿扫出又骤然收招，趁叶修闪避之际，改朝宋奇英这边袭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招数猥琐至极，叶修遭他甩开，正打算收手，一瞅刘皓转头“欺负”小辈去了，只得叹了口气，持剑追了过去。宋奇英猝然遇袭，正手忙脚乱地招架着刘皓的攻势，见这阵势，便顺水推舟地将他往叶修那边引，自己则身形一错，转头去帮秦牧云。

秦牧云是弓箭手出身，被孙翔近了身自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此刻只能凭借步法功夫左右闪避着，设法延误他的攻势。宋奇英来得正好，抢到一个空当，便直扑孙翔面门，出手便是一招“空手入白刃”，想要架住却邪的攻势。不料孙翔手腕一翻，矛身横扫过来，险些将他和秦牧云都掀翻在地。

“霸图的两个小子往后退！我来教训他！”

说话间的工夫，叶修已经击退了刘皓，朝孙翔这边扑了过来。手里的那把怪伞又变回了长矛的模样，与却邪砸在一起，竟带起了一串灼眼的火花。

“你练武还搞这么多花头做什么？”

长矛压住了却邪的一击，叶修手腕一拧，竟将孙翔挑得后退连连。孙翔刚从霸图山庄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此刻又被叶修压着打，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此刻他不退反进，身形一振便抡着却邪刺了回来。叶修向后一跃，手里的“矛”猛地散开，又恢复了伞的模样，堪堪挡下了这一击，还将孙翔震得险些一个趔趄朝后跌去。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陶轩没告诉你？”

这一句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孙翔纵身跃起，却邪毫不留情地朝叶修扫去。叶修手上却猛地一甩，伞盖从伞柄上滑落下来，打着旋朝孙翔飞去。孙翔闪避不及，只得一矛将伞盖拍落，叶修却早已从伞柄中抽出了剑，直刺他面门。

“臭小子，看清楚，我何时耍过你那些花招？”

“废话少说！”

孙翔身子猛地朝后一翻，朝地上坠去。电光石火之间，他只听得刘皓大喊了一声“小心”，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条人影破土而出，从自己眼前掠过。他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松劲便摔在地上，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口被割了道长长的口子，正往外汩汩地渗着血。

原来，在他与叶修交手的空当里，莫凡被秦牧云、宋奇英、乔一帆三人联手打得无路可退，只得再度遁入地底。刘皓似乎受了点伤，正招呼几个公人来扶他，却见莫凡骤然从土里钻了出来，直取翻身落地的孙翔。

“快去看看孙掌门的伤势！”

刘皓朝几个公人吆喝道，但叶修已经抢先一步，走到孙翔面前，蹲下身来，定定地打量着他。

“你也忒大意了吧？明知道莫凡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还全然不加防备，你当这是武林大会打擂台呢？莫凡可不会给你这个嘉世掌门面子！”

孙翔正要出口反驳，伤口却骤然一紧，痛得他直咧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叶修叹了口气，朝一侧的刘皓抬了抬下巴，说道：“你俩赶紧回去养着吧，有什么事让陶轩自己来跟我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都已经撂挑子走人了，还得替他管教小孩子——还有，他要是敢找沐橙的麻烦，我绝饶不了他。”

刘皓咬牙切齿地瞥了他一眼，只得将满肚子的气咽了回去，招呼几个公人扶起孙翔，一行人朝临安城的方向缓缓离去。

孙翔仍咽不下这口气，但顾及有伤在身，也只得偃旗息鼓。另一边，偷袭得手的莫凡却没能脱身，秦牧云的箭矢如影随形，逼得他手忙脚乱，转眼的工夫，乔一帆与宋奇英已经杀到眼前。

“你就只会钻土？属耗子的吗！”

宋奇英再怎么冷静克制，也是霸图山庄的弟子，此刻早被莫凡缠得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招势也渐渐狠戾起来。乔一帆的剑法以灵巧取胜，也使得莫凡防不胜防，再加上一个伺机而动的秦牧云，没耗上多时，他便被宋奇英一掌打翻，按在了地上。

“干得漂亮！”

身后的叶修悠哉地拍了拍手，一副赞赏的语气，倒把宋奇英弄得一怔。眼见莫凡挣扎了两下，他按着莫凡的手倒也没松动，直到叶修走了过来，擒着莫凡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莫凡咬牙切齿地瞪着叶修，一开口却是一股子怪异的沙哑嗓音。

“不想怎么样，”叶修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慎重地打量着莫凡，“你既然有本事把这把伞偷出来，那不如再帮我偷点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

“我认真的，”叶修提溜着莫凡，冲他挑了挑眉，“我要你……帮我偷个人。”

话音刚落，莫凡便当场僵住了，秦牧云与宋奇英面面相觑，连乔一帆都是一脸错愕。

“你有毛病吧！放开我！”

莫凡挣扎着嘶吼起来，叶修却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反剪着他的双手，在他后颈上用力捏了一把。

“现在好像轮不到你来和我讨价还价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