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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韩张/叶王]-烟波江上(第七章)

这章是一点回忆杀,再跑点主线剧情……



第七章


王杰希在马车里做了一夜破碎的梦,无数的画面拼凑起来,又将那些逝去的时光拉回到他眼前。

他也算得是年少成名,十年前一场灾祸,中草堂老堂主身死,师兄送叶修离开京师后便不知所踪,他只能早早肩负起整个濒于溃灭的中草堂,韬光养晦,以图他日再起。

直到那年,他早已凭医术和药材生意名满京城,正赶上京中大派皇风主持武林大会。他推脱不掉,只身赴会,才在擂台上见到了那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

那个现在叫叶秋的人只用数招便击败了皇风的掌门郭明宇,台下一时愕然,随即便爆发出吵嚷喧哗之声。一片混乱之中,王杰希纵身跃上台去,向叶秋抱拳施礼,说要向他讨教一番。

叶秋似乎也有些惊愕,但王杰希已经猝然出手,他也只得仓促应战。台上众人议论纷纷,王堂主手中这不到一尺长的玉箫,如何与叶秋手中的长矛作对?但只见箫与矛撞在一起,王杰希借势将手上的玉箫一点,竟一步抢上,逼到了叶秋眼前。

叶秋将矛一横,拦住王杰希的身形,人却往前压了两步,凑到王杰希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家伙,不是一向不爱凑热闹么?”

王杰希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呢?你怎么又成叶秋了?”

对方只是一笑,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行走江湖,总得隐姓埋名嘛……”

王杰希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箫一撤,身形急速向后闪去。叶秋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甚至以矛尖点地,撑着自己一跃,迫近王杰希跟前。

王杰希猛地一拧身,整个人如陀螺般一旋,便将叶秋甩出三尺开外。叶秋的长矛还没调过头来,王杰希便又飞扑而至,玉箫直拍叶秋面门。

“好!”叶秋竟还有心思称赞了一声,横过长矛拦住了这一击,身形一错,脚下一滑,便如螃蟹般横溜至王杰希面前,问道,“老堂主近来如何?”

“早过世了。”

“你师兄呢?”

“没回来过。”

“他上哪去了?”

“我哪知道!”

“你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呵呵。”

俩人就这么见招拆招,身形辗转腾挪,兔起鹘落间,台下人早已看花了眼,只见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闪着,不多时,那道青色的人影被便漆黑的长矛逼到了擂台一角。

“你难道没话问我?”

王杰希陡然一跃,足尖在叶秋肩上一点,借了巧力跃回擂台中央,叶秋抡着长矛杀了回来,王杰希也不退让,将手里的玉箫一横,竟生生挡住了长矛的攻势。

“你现在就只用这长矛?”

“我什么都能用,它比较趁手而已。”

“这矛有名字么?”

“却邪。”

王杰希怔了怔,手中的箫已经在矛尖的锥刺之下显出了细小的裂缝,但他仍不为所动地站在擂台中央,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名字……你还会再回来的吧?你还是想要退却奸邪的吧?”

“想多了大眼儿,”叶秋突然撤回长矛,纵身一跃,朝擂台中央的王杰希袭来,“我现在只是想赢而已。”


王杰希还是没能赢下这一场,台下的看客却早已过足了眼瘾,在他下台时报以响彻云霄的喝彩声。他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右手持着箫,左手笼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着一张薄纸。

入夜,王杰希在那张字条的指引下,来到了京城有名的“醉月楼”。他让鸨母带着上了楼,来到叶秋订好的雅间里,却见叶秋站在窗前,只是静静地望着外头空中的一轮圆月,都没回头来看自己一眼。

“这位爷,要不要我叫两个姑娘,给二位唱个小曲儿?”鸨母陪侍在王杰希身侧,殷勤地问道。

“不必了,”王杰希摆了摆手,语带讥讽地说道,“这位江南来的公子,嫌咱们京师的姑娘粗笨,不会伺候人。”

“哎哟您这话说的,咱们醉月楼有得是苏杭的好姑娘……”

“算了吧,”叶秋终于转过身来,瞥了一眼王杰希,又望向了鸨母,“我和王公子有要事相商,听不得吵,您给我们拿些好酒好茶来便是。”

鸨母只得转身告退,还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王杰希背靠着门板,冷冷地盯着叶秋,半晌不吭声。叶秋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得苦笑一声,问道:“想问什么?问吧。”

“嘉世的掌门怎么变成你了?陶老爷子呢?”

“他是我义父。”

“难怪……”王杰希长叹一声,缓缓走到屋中,在桌边坐了下来,“你这么大张旗鼓地跑回京城来,就不怕惹出什么事端?”

“这不是有你吗?”叶秋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了王杰希面前。茶汤还微微地泛着涟漪,在烛火下能映出王杰希自己的眉眼来。

“你还嫌中草堂被你害得不够惨?”

叶秋哑然,倒茶的手一颤,险些将茶泼得满桌都是。半晌,他才缓缓说道:“这恐怕怪不得我吧?”

“不怪你,”王杰希端起茶来,轻轻呷了一口,“师父到死都没怪过你。”

“那你呢?”叶秋瞅着王杰希迟迟没将茶杯放下,便伸手过去,握住了他那只苍白的手,“你恨我吗?”

“我?”王杰希摇着头,把另一只手也探了过去,覆在叶秋的手背上,“我恨你做什么?恨你这三年音讯全无?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叶秋低声笑了笑:“知道你有本事。”

“所以你到底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来做什么?”

“现在还不到报仇的时候……”

“我知道,”叶秋用力地握着王杰希的手,转过头去,仍望着窗外的明月,“我只是来看你一眼而已。”


“看我做什么?”王杰希皱起了眉,似乎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你不想见我?”叶秋回过头来,满脸惊讶的神色。

“你以为你销声匿迹了三年,就万事大吉了?京中惦记着你的人,可不比两年前少。”

“我知道了,”叶秋点了点头,“我明天就走了。”

这回轮到王杰希愣神了,他怔怔地打量着叶秋,半晌才挤出一句:“路上小心……”

叶秋忍俊不禁:“我又不是现在就走。”

“你还想让我陪你过夜不成?”

“不然我何必约你来这种地方?”

“你还真是……”

王杰希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叶秋却已拉着他站起身来。两人并肩走到窗前,月光温柔地洒下来,映得二人眼睫之间都是一片莹白。

“月色这么好,要不要喝两杯?”

“你能喝酒?”

“不能喝,舍命陪君子。”

“算了吧,你明天还要赶路……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王杰希转过头来,却见叶秋正定定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时,便觉得仿佛时光倒流一般,眼前还是彼时的少年。

而此刻,王杰希在马车里醒来,手中的玉箫被自己握出了温度,但箫管上的裂痕仍清晰可见。许斌曾告诉他,京城中有一家首饰匠,可以用炼熔的黄金修补破碎的玉器,用金水填补缝隙,再在玉器表面铸出花样,遮挡裂纹,能让玉器看不出一丝破损的痕迹。

“没这必要。”王杰希只是笑笑,没将这个提议放在心上。彼时许斌刚刚接替失踪的邓复升成为他的副手,还摸不清王堂主的个性,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王杰希却陡然想起那天自己离开醉月楼时,邓复升正候在外头,满脸焦急的神色。

“堂主,您怎么还有心思来喝花酒?”

“我来见叶修。”

“谁?”邓复升大惊。

“叶秋就是叶修。”

“啊……”邓复升惊得目瞪口呆,“那……方师兄呢?”

“不知道……”王杰希摇了摇头,仍望着天上那轮渐渐西沉的月亮,叹了口气,“你替我去找找他吧……不管怎么说,他还欠我一个答复。”

“好。”

那时的王杰希还料不到,邓复升这一去,也如同他的师兄方士谦一样,再没回来过。新来的许斌,办事倒也算踏实能干,但笼在王杰希心头的疑云却越来越浓,几乎使得他寝食难安。多年后,叶秋再度“失踪”,还带出了中草堂和百花谷的一桩旧怨。前日在霸图山庄,张新杰突然提起了下落不明的方士谦,惊得他一身冷汗。两人动起手来,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

马车仍在一路往南狂奔,胶东离临安有些距离,车夫再怎么快马加鞭,也不可能朝发夕至。王杰希坐在车里,被颠簸得直犯恶心,一旁的高英杰却似乎有些走神,全然没注意到师父的异样。


与赶路的师父、师兄不同,乔一帆此刻已经赶到了临安城,他穿着一身灰袍,戴着个遮雪的斗笠,一进城门,便被两个嘉世弟子拦住盘查。

“小兄弟,把斗笠摘了我瞧瞧。”

“怎么?”乔一帆一头雾水地摘了斗笠,望向二人。

那二人打量了他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这临安城里出了事,官家正在严查过路的人,你还是把斗笠摘了,以免招人误会。”

“多谢二位前辈提醒。”乔一帆连忙向二人拱手施礼,方才说话那人便摆了摆手,吩咐他尽早赶路,莫要在城中逗留。

“这是微草的人——”那人目送乔一帆走远了,转头向身边的人低声说道,“派人盯着点。”

“刘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话的赫然便是当日去霸图山庄送信的陈夜辉,被称作“刘师兄”的,则是同辈弟子中资历最老的刘皓。陈夜辉这一脸惊讶的模样,惹得他一阵轻笑:“王大眼的爱徒,我在武林大会上见过的。”

“那他怎么不认得你?”

“呵,这帮人眼里只有‘斗神’,怎么会认得我这种小人物?”

“师兄您这话说得……现在嘉世上下谁不知道您是孙掌门面前的红人?就算是陶掌门,恐怕也得让您三分……”

“嘘——”刘皓白了他一眼,“这话能乱说吗?小心叫别人听了去……”

“呸呸呸,您瞧我这张嘴……”陈夜辉讪笑着,转移了话题,“我这就派人盯着那小子。”

乔一帆自然对此一无所知,他仍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逛荡着,感慨着临安城果然处处防卫森严,一路所见皆是巡察的公人,还混杂着一些身着赭袍的习武之人,大约是嘉世的弟子。他好不容易逛到僻静处,却又被人迎面一撞,撞得他一个踉跄,眼冒金星。等他立稳身形,想向那人讨个说法时,却见那人已朝小巷深处奔去。乔一帆心下一懔,往怀里一摸,却发现自己的荷包早已不见踪影。

“给我站住!”乔一帆立刻施展轻功,朝那人追了过去,不料那人也是个练家子,纵身一跃便从前头屋顶翻了过去。乔一帆忖着在嘉世的地盘上,不敢过于招摇,便没跟着上房,仍沿着小巷追去。绕过转角便见那人已掠至下一个巷口,心中急躁之时,路口却猛地闪出一道人影,拦在巷子中央,挡住了那窃贼的去路。

“好小子!候你多时了!”

那窃贼身形一顿,猛地甩出几枚飞镖,兵分三路朝巷口飞去。拦路的汉子“哎哟”一声,身形一闪,躲过了飞镖,转眼便扑至这贼跟前,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块板砖,兜头便朝那贼脑门上砸去。

眼看这汉子就要得手,那贼的身形陡然一坠,竟“哗”地朝土里钻去。后头的乔一帆认出了这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土遁术”,便大喝一声“小心”。那汉子猛地回过神来,纵身一跃,电光石火间,那贼便从地下蹿出,手上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冲那汉子咽喉而去。


乔一帆见势不妙,也顾不得招摇不招摇,连忙一个箭步冲上,拔剑助阵。那汉子却突然灵活地往旁边一闪,就势往地上一滚。待他再爬起来时,那贼已经扑了个空,此刻又被乔一帆拦下,已经交起了手。

“小兄弟好身手!”

那汉子赞叹着,复又拧身扑上,加入战局。不料那贼身形异常灵活,三人纠缠半天,乔一帆的短剑和那汉子的拳头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各种暗器层出不穷地朝他们飞扑而来,倒把二人搅得晕头转向。乔一帆和那汉子以二敌一,竟也不能从这贼身上讨到什么便宜,正焦躁着,一把飞梭已经朝他面门飞射过来。他连忙拧身闪避,一眨眼的工夫,那贼便再度遁入土中。

“快闪开!”

乔一帆慌忙招呼那汉子闪避,两人一前一后地退开几尺,那贼便破土而出,飞身朝小巷深处逃去。

“哪里逃!”

乔一帆举剑要追,后头那汉子连忙叫住他:“别追了!你赶不上他的。”

乔一帆刚追出三步远,闻言一愣,连忙停下脚步,转身向那汉子抱拳施礼:“多谢大侠仗义相助!”

“别客气!”那人笑嘻嘻地冲他摆了摆手,乔一帆这才发现此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眉眼间稚气未脱,与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极不称。

只见他将手一摊,冲乔一帆笑道:“那人叫莫凡,是临安城里有名的惯偷,连官家的人都奈何不了他!嘉世也张了几回榜,说是重金悬赏他,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抓着……我的钱包也被他偷了去,桌子也没买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娘交代!”

“老板娘?”乔一帆愣住了。

“哦!你还不认识我吧?”那人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十分热络地揽住了他的肩,把他吓得一愣,“我叫包荣兴,是城外头兴欣客栈掌勺的,你叫我包子就好……今天早上老板娘吩咐我进城来找木匠铺定张桌子,结果我光顾着看人耍把戏,钱包给这人偷了。我追了他好半天,结果还是给他溜了!可恨!”

乔一帆被他这番连珠炮一般的话砸懵了,那人见他不吱声,便又拍了拍他的肩:“小兄弟,你是不是也被他偷了东西?”

“是……我荷包被他偷了,现在身无分文……”

“那怎么办?”包子略一沉吟,猛地往他肩上一拍,“不然你和我回去吧!我让我老大给你想想办法……”

“你老大?”

“我老大可厉害了!他肯定有办法……”说着,包子便搂着乔一帆的肩,拉着他往城外走去。乔一帆推辞不过,忖着他的荷包还在那贼手中,丢了钱事小,只是他荷包里有一枚鸽哨,是他用来呼唤信鸽,给师父报信用的。鸽哨丢了,他与中草堂的联系便断了,此刻一筹莫展,索性便跟着包子往回走,先上客栈歇一歇再作打算。包子却对他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热情有加,一直搂着他问东问西。

“小兄弟武功不错,跟谁学的?”

“我师父教的……”

“哦!那你师父肯定很厉害!对了,你叫啥呀?”

“我叫乔一帆……”

“哈哈好,我就叫你一帆了!”

俩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地出了城,另一头,一名嘉世弟子火速赶来向陈夜辉和刘皓秉报:“微草那小子同人出城去了!”

“这就走了?”陈夜辉一阵愕然。

刘皓虚起了眼,冲陈夜辉抬了抬下巴:“派人跟着……这事恐怕不简单。”

“师兄,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那人就是来买药的吧?”

“临安城天寒地冻的,他买的哪门子的药?别说是山里的药,地里连庄稼都不生!就算有药,大雪封山,谁给他采去?”

陈夜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兄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跟上!”

“嗯……你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先向我秉报。”

“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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