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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这一更,下午和晚上行程全是满的……
我就喜欢写他俩吵架,一吵架就特别rio
26.
当自己的职业生涯步入正轨之后,张新杰反而觉得时光匆匆,六赛季在不经意间便过去了大半,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反而是和韩文清的几场争吵。
若干年后回首往事,他可能会惊讶地发现,整个六赛季是他与韩文清关系最“紧张”的一段时间,但彼时的张新杰对此浑然不觉,似乎吵架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说“吵架”也不太恰当,多数时候是韩文清单方面暴跳如雷,张新杰心平气和地据理力争——但在队友看来,这场面就十分可怕了。
随着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张新杰慢慢在队友心目中树立了“比队长还可怕”的形象,尽管他自己对此浑然不觉——譬如此刻,他和韩文清在休息室里吵得翻天覆地,也没料到白言飞和郑乘风在休息室外对着门板愣神。
“你这不是胡闹吗?和蓝雨打消耗战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心里还有谱没有?”
“我认为阵地防守是一个很好的策略,至少我们可以给他们的战术核心喻文州以压力……”
“那为什么不打BOX-1?直接限制喻文州不是更有针对性吗?”
“BOX-1是一种风险大于收益的打法,对我们最直接的威胁就是容易给黄少天造成可乘之机。而且我很担心蓝雨会将计就计,围点打援,给我们来一出反BOX-1,一旦你被喻文州限制住了,霸图全队都会有麻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文清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吓得门外的白言飞和郑乘风浑身一激灵,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此时休息室内却骤然陷入了沉默,门外二人自然也跟着一阵尴尬,互相给对方递着眼神,准备溜之大吉。
此时,休息室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了,当张新杰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时,白言飞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有事?”
“呃……我们本来打算过来休息一下的……”
“进去吧,”张新杰朝身后一指,随即快步离开了二人的视线,“队长在里面。”
白言飞目送张新杰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转头给郑乘风使了个眼色,郑乘风却直接把手一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终,白言飞朝天翻了个白眼,拽着郑乘风的胳膊风风火火地进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的韩文清听到动静,转头往门口瞥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不是张新杰之后又将脸转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白言飞和郑乘风各怀鬼胎地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盯着眼前空白的墙壁出神。此时韩文清却突然出声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啊?”白言飞猛地回过神来,被韩文清没由来的问句给砸懵了。
“你们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吧?”
“啊?我……呃……”
白言飞一时语塞,郑乘风在一旁无声地张了张嘴,竟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战术方面……还是您和副队商量吧。”
韩文清冷哼了一声,便也没再说什么,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白言飞只觉得脊背发麻,如坐针毡,一转头却发现郑乘风满脸怨念地瞪着他,似乎想要抱怨“为什么拉我进来”。
此时,门再度被拉开了,白郑二人激动地往门口望去,却见张新杰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冲他俩打了个招呼:“要水吗?”
“不用了!”白言飞连忙摆手,起身拉着郑乘风落荒而逃,休息室又恢复到只剩下韩张二人的状态,张新杰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回了韩文清身边。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那——我们继续?”
韩文清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现在的状态,一旦被针对,确实有可能拖全队的后腿。”
张新杰心里咯噔一声,转头望向了韩文清,却见他仍旧是闭目养神的状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反应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缓缓地、平静地说道,“你仍然是霸图唯一的战术核心,所以我才担心BOX-1战术会被对面反制,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用更均衡的打法,对他们形成牵制,你也会有更大的空间发挥……”
“嗯,”韩文清低头揉了一把眉心,“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是什么意思?”
“下一场的战术由你来制定,有问题吗?”
“没有,但是——”他往韩文清的方向挪了挪,小声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韩文清皱起了眉头,眼神却有些涣散,“我自己的状态并不好,我不知道再这么撑下去到底是不是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真不知道?”
“大概能猜到,”张新杰低下头去,望着眼前的杯子,十指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但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实际上,韩文清的“心里话”,张新杰也能猜个七八成。
在第五赛季前半段,不知是由于新旧交替的原因,抑或是因为其它,韩文清的竞技状态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在粉丝眼里,彼时霸图战队战绩的浮动大半是张新杰的“锅”,但韩文清自己心知肚明。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霸图在五赛季时仓促将与张新杰同期出道的贾世明“内定”为韩文清的接班人,以备不时之需,但到了五赛季后半段,韩文清逐渐找回了状态,贾世明的处境便渐渐尴尬起来。在五赛季结束之后,他便索性转会虚空战队,彻底离开了霸图。
这也只不过是一次正常的人事变动而已,但牵涉到贾世明与韩文清使用的职业相同,再往五赛季霸图战队的成绩波动上一联想,一时间便流言四起。
韩文清这个“开荒一代”的选手到底还能不能打?
贾世明仓促露面,又匆匆离开,和这事有关系吗?
“我觉得我之前的状态波动,不是偶然,”韩文清顿了顿,缓缓说道,“我觉得这可能在暗示着什么……我不希望我自己的状态拖累全队。”
“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这,”张新杰心平气和地反驳道,“问题不在于你的状态,而在于我们的打法。夺冠意味着我们会成为整个联盟的眼中钉,以前我们是怎么研究嘉世的,五赛季别人就是怎么研究我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咱们的打法会被别人吃透,咱们的弱点也会全部暴露在对手面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但五赛季我状态不好是事实。”
“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五赛季上半段,季副和李艺博刚退役,咱们全队相当于是大换血了,当时不止你状态不好,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好,这不是你的过错,”张新杰将杯子端起来,呷了一口水,继续望向韩文清,“如果贾世明的存在是你心里的疙瘩的话,他现在也已经走了……”
“你也觉得我耽误了他的职业生涯?”韩文清皱起了眉,眼神霎时间变得锐利起来。
“没这回事,”张新杰淡定地把手一摊,“但我看得出来,你很介意这个。”
“俱乐总有俱乐部的道理。”
“是这回事,今时不同往日,霸图现在是一支商业化、建制化的队伍,俱乐部必须从商业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他望向韩文清,语气异乎往常地笃定:“战队有战队的规矩,咱们没必要被俱乐部的商业运作牵着鼻子跑。”
“你说得对。”韩文清点了点头,整个人朝后一仰,松弛地靠在了沙发里。
“而且,队长,我得说句难听的——”张新杰将手支在了自己下巴上,推了推眼镜,“现在还不到你纠结竞技状态的时候。”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往后你的竞技状态还会下滑得更厉害,如果你现在就耿耿于怀,到了第八赛季、第十赛季,恐怕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这似乎是一句尖锐的指责,但韩文清只是抿了抿嘴唇,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有所担忧很正常,但这不是当务之急,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进行战术转换,咱们以前的战术体系都给人吃透了,但霸图的路还很长,以后该怎么打?这个问题要更紧迫得多,至于你的竞技状态,只要能用战术来弥补,那就不是问题。”
“我明白了,”韩文清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但战术转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吧?”
“但霸图的转型是势在必行的,咱们可以慢,但不能拖。”
“你说说看。”
“我们完全可以从细节开始变阵,只要不触及战术核心,转型不会太麻烦——而且从细节调整也是个更加灵活的方案,我们完全可以根据对手来进行变阵,每场比赛之前进行一点微调,这样我们也不至于因为战术变化而敢大伤。”
“你是不是已经早有方案了?”
“有一个大致的构想,不过还没成形。”
“你先把方案拿出来,我们可以拿几场比赛来实验一下。”
“你确定?”
“没关系,咱们输得起,”韩文清将目光再度投了过来,张新杰惊讶地发现,这神色与他初到霸图时所见的也没什么不同,“就像你说的,霸图的路还长,过于计较眼前几场比赛的得失,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那下一场对蓝雨——”
“就按你说的打吧,试试看。”
“那——还有件事。”
“什么?”
“咱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尽量心平气和地来谈吧,不然对其他队友影响不好。”
韩文清怔了怔,想起刚刚战战兢兢的白言飞和郑乘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去揽张新杰的肩,最终却犹豫了片刻,只是在他后颈上拍了两下,“谢谢。”
韩文清的手掌温度很高,一时间竟让张新杰有些愣神,他再度扭头望向韩文清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里似乎在打盹。
但他的手仍贴在自己后颈上,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能直烧进自己血管里一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