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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一念(23)

忙到丧失理智,昨晚也没写完,今天继续…… @满目山河 借你家石榴树一用233333



23.

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候,张新杰如约陪韩文清回了一趟家。

事实上,这并不是张新杰第一次造访韩家,但今时不同往日,当他以“同事”的身份出现在韩家时,他是一个非常讨长辈喜欢的年轻人,尤其是在性格急躁、脾气火爆的韩文清的衬托下,他更是显得文静、规矩、有礼貌、举止得体。

彼时,离家多年的韩文清刚刚和父母达成和解,而做客韩家的张新杰竟在无形间起到了一个“缓冲带”的作用,当时韩家父母都非常喜欢张新杰这个靠谱的同事,甚至捎带着对儿子那个“不靠谱”的职业都有所改观——韩文清虽然干着离谱的工作,却有着靠谱的同事,做父母的也能宽慰很多。

但当他们知道这个“靠谱”的孩子是自家儿子的“对象”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像韩家这样的军人家庭,对离经叛道的容忍度极低,如果说韩文清退学逃家打游戏已经在韩家掀起了惊涛骇浪的话,那么带一个“男朋友”回家的杀伤力简直无异于往家里扔了颗原子弹。

好不容易和解的一家人再度陷入剑拔弩张的状态,韩家父子都是爱钻牛角尖且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搅得家里天翻地覆,更要命的是,他母亲也是强硬的性格,非但没能缓解父子间的紧张局面,反倒让家里的氛围愈加地冷若冰霜。

韩文清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租下了他现在居住的这套小公寓,一住就是十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张新杰也主动退让,尽量不去掺和韩家事,给韩文清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十年里韩家人几乎都在原地踏步,当他再次来到这个大院里的旧宅时,韩家仍旧是尘封于他记忆中的模样。

院子里依然还是那棵石榴树,只不过梢头从硕果累累换成了半寸厚的雪,楼梯间里也没什么变化,一堆箱子在角落里堆了十来年,似乎还打算继续这么堆下去。韩文清的父母看起来老了一些,但腰杆依然笔挺,脸上的神色也严厉如初。

 张新杰的位置和十年前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韩家的“待客之道”并没有丢,韩文清的父母对他还是十分客气的,但这种带着浓烈的疏离感的客气正是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信号——他只是一个和韩家无关的客人,甚至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饭桌上的氛围也一如既往地冷淡,四人各怀鬼胎地各自夹着菜,桌上除了沉默,就只剩下饭菜上袅袅的热气,让这顿饭还有那么一些真实的感觉。

最终,韩文清终于对这尴尬的氛围忍无可忍,抬手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张新杰的碗里。

这一动作如同战场上的冲锋号一般,瞬间引燃了那根潜藏已久的导火索。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韩文清的母亲。

“来,大家都吃菜,”她得体地笑着,却只给韩文清夹了一筷子菜,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文清啊,你也别愣着,多吃点,难得回来……这些年你在外面飘着也不容易,差不多也该考虑成家了,你何伯伯给介绍了个姑娘,哪天见个面?小张也帮着把个关呗……”

这几乎是张新杰意料之中的事——韩家各种明示暗示他的“同事”身份,实则警告他不可越雷池一步——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盘中餐,但韩文清已经坐不住了。

“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会结婚——除非跟张新杰结。”

张新杰握着筷子的手生生滞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韩文清的父亲已经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了房,撂下其余三人在饭桌上面面相觑。

韩母的脸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她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张新杰,又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也跟着起身回房。饭桌上彻底只剩下了韩张二人,张新杰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轻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韩文清显然余怒未消,望向张新杰时也没什么好脸色,但张新杰的神色也有些复杂,眼中混合着伤感、隐忍、不安……韩文清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后,拿过两人的外套,抬手招呼张新杰出门:“走吧,回家。”

张新杰愣了一下:“你不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吵架吗?”他已经拉开了门,又冲张新杰招了一次手,张新杰拿他没辙,只得跟着起了身,和韩文清一前一后地出了门。韩文清的母亲听到门的响动声,匆匆追了出来,却发现两人都已离去。

年前的Q市仍旧是一派大雪纷飞,韩文清裹紧了外套,一回头却看见张新杰步履缓慢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甚至没能发现韩文清停了下来,径直一头撞到了韩文清的背上,所幸撞得不重,他只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神正对上了韩文清的双眼。

韩文清到了嘴边的话全哽在了喉咙里,他伸手帮张新杰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把他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


“你——”

“我没事,”张新杰镇定地答道,“不然你回去吧?和你父母好好谈谈……”

“还有什么可谈的?”韩文清的脸迅速地黑了下来。

“你一声不吭地跑掉,他们只会更生气。”

“只许他们生气,不许我不高兴?你听听我妈那说的是人话吗?”

“文清!”张新杰急切地打断了他的抱怨,“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

“你他妈还有心思操心这个?”韩文清几乎已经开始咆哮了,“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大雪天的,你就站这冻着?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回去说?”

“你这人简直无理取闹……”

张新杰把围巾一裹,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径直穿过了马路。韩文清定定地站在原地望向他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出声叫他,却见他自己顿住了脚步,迟疑片刻之后转回身来,同样定定地望向韩文清。

俩人就这么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在街道的两侧沉默地对望着,谁也没先说话,谁也没先朝前迈一步。

这么大一场雪在Q市实属罕见,雪片簌簌地落了下来,没多久便盖过了张新杰围巾原本的颜色。

韩文清的头顶和肩上也落满了积雪,他的手揣在裤兜里,腿上如同灌了铅一般,半晌也没能挪动一步。

“对不起,”最终还是张新杰先开了口,他呼出的气息在冷风中蒸腾出一阵白色的雾气,缓缓地消散在半空中,“你的处境已经够麻烦了,我不该再给你添乱……”

“不是你的错。”韩文清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两人之间仍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似极近又极远。

临海的冷风带着锋利的触感,直往人脸上扑,还顺着领口往人衣服里钻。韩文清抖了抖头顶的雪,正打算说些什么,一辆车突然从两人间的马路上驶了过去,从二人中间径直穿过。引擎的喧嚣和汽车尾气将韩文清嘴边的话全堵回了喉咙里,待到汽车绝尘而去时,眼前的路上只剩下雪地上的车辙,渐渐被飞雪重新覆上。

张新杰仍站在马路对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时刻,万语千言都消泯于薄雪之中,“只要你在我眼前就好”,韩文清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了一个极其矫情的念头。

他快步穿过马路,走到张新杰跟前,用力把他拉进了怀里。

“咱们先回家,剩下的以后再说。”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张新杰顺势把脸埋进他肩窝里,冰冷的鼻尖贴在他颈侧,呼出的气息在韩文清脖子上洒下了一屋薄雾。

他无言地点了点头,韩文清松开了他,帮他掸了掸头发梢上和围巾上的积雪,把他的脸捧在手里用力搓了两把。

“你揉猫呢!”张新杰不由得抱怨了一句,但韩文清紧接着就抓起了他冻僵的手,拉到嘴边呵了一口气,用力地揉搓起来。

“行了行了,”张新杰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韩文清毫不客气地握紧他的指头,用力地捏着,“我手不冷……”

“都是冰的,还说不冷。”韩文清拉着那只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里,拉着他往回走。张新杰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无由地发烫,他在口袋里挪动着指头,轻轻勾住了韩文清的五指,与他两手交扣,然后转过脸去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你眼镜上全是雾。”韩文清低声提醒道。

“没事……”张新杰用另一只手摘下了眼镜,在围巾上轻轻擦了擦镜片,没成想这一擦倒把围巾上的雪弄化了,镜片上沾上了更多水渍,张新杰尴尬地甩了甩眼镜,想要把水渍抖落下来,却一无所获。

他转头瞥了韩文清一眼,却见对方仍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低声说道:“你把眼镜收起来吧,我拉着你,不会有事的。”

“你别把我带沟里去。”张新杰调侃了一句。

“闭嘴。”

“你还在生气吗?”

“我生的哪门子的气?”

“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在生气。”

“那又怎么样,我生气还不行?”

张新杰没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抽出了手,轻轻地捏了捏韩文清的脸颊。

“你干什么?”

“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你才是小孩子。”

“我又没跟自己父母赌气。”

“那是因为你父母讲道理。”

“对付不讲理的父母就更得讲理,”张新杰收回了手,慢悠悠地劝道,“不然你这么闹下去这事没法收场的。”

韩文清神色复杂地望向他,却见他仍是那副不紧不慢、波澜不惊的模样,一时间喉咙口里堵得难受。

“你都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张新杰重新望向了韩文清,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温柔,“不是还有你在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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