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川暮萤

依旧是 @基·茶 太太的梗，本章开启双花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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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2.冬雪

随着天气渐渐转冷，“霸图小吃”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韩文清原本寻思着把关店的时间从十点半提前到九点半，但碍于要照顾几个熟客的作息，最终他还是选择坚持把店开到十点半再打烊。

林敬言忙着找新的工作，到店里的时间明显少了许多，韩文清也不便多问，只是在他偶尔来店里“加餐”时一声不吭地给他加个菜。张新杰在国庆节后如约给韩文清带来了特产——一罐自家做的油泼辣子，这罐辣子在韩文清后厨里没放上多久就被张佳乐给“盯”上了——张佳乐倒是来得比以往更勤了，常常在酒吧夜场结束之后到店里来，一个人点上一大堆菜，边吃边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韩文清想起张新杰说“张佳乐比较像有故事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但他历来不擅于安慰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趁店里人少的时候陪他坐上片刻，或者与他小酌两杯。

“哎老韩——”张佳乐打了个酒嗝，迟疑着问道，“你有没有那种……很多年没见的朋友？”

“有吧，”韩文清认真地想了想，“很多以前的同学，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哦……”张佳乐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那他们要是突然回来找你——你会不会……很开心啊？”

“也不一定吧——毕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再好的朋友也都生疏了……毕竟人人都是要朝前走的，谁也不可能原地踏步一辈子啊。”

“也对啊……”张佳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来，老韩，我们喝酒……”

张佳乐醉醺醺地抓着韩文清的胳膊，硬要与他碰杯，韩文清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陪他喝，在他喝得东倒西歪之际帮他叫一辆出租车，目送他摇摇晃晃地钻进后座，离开饭店。

这状态实在是令人担忧——韩文清一度想和他好好聊聊，但苦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也只得作罢。结果，他担忧的事情来得猝不及防，某天张佳乐在他店里吃着油爆海螺时，突然怔怔地望着前方，掉下泪来。

韩文清被他吓了一大跳，又不知该如何劝他，只得犹豫着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韩文清犹豫着问道。

“没事……”张佳乐突然回过神了，吸溜了一下鼻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你炒的螺蛳太辣了……”

鬼才信。韩文清腹诽着张佳乐身为一个云南人竟然抱怨自己炒的海螺辣，但仍旧十分体恤地问道：“我给你重新炒一盘？”

“不用了……”张佳乐连忙摆了摆手，继续吸溜着鼻子，演得十分逼真。

韩文清皱着眉头打量着入戏很深的张佳乐，半晌之后转身走进了后厨，等张佳乐结束了“演出”，用纸巾仓促地擦了擦眼泪，准备继续与海螺们大战三百回合时，却看到韩文清端着一大盘锅包肉从后厨走了出来。

“送你的。”

张佳乐瞪大了眼睛，看了韩文清一会，低下头去，犹豫着把筷子伸向了锅包肉，心照不宣地开始享用韩文清的这份好意。韩文清就坐在他的对面，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子，店里略显昏暗的灯光洒下来，让韩文清看起来仿佛一尊略有年代的雕像。

像自己家里供的关帝像——张佳乐猝然生出了一丝十分不合时宜的联想，不由得“噗”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张佳乐及时地赞叹道，“锅包肉好吃！”

“嗯，那你多吃点，不够再加。”

这天张佳乐难得地没喝酒，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离开了韩文清的店，但韩文清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他目送着张佳乐离开，又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刚走进店里落座的张新杰，对方正低头划拉着手机，觉察到韩文清的视线之后，便抬头望了回来。

“你在担心张佳乐吗？”

“你不担心吗？”韩文清反问道。

“担心也没用……如果他自己不能move on，我们瞎操心也没什么意义。”

“那他要是一直这样呢？”

张新杰耸了耸肩：“那我们也只能陪他慢慢来了。”

韩文清愣了愣，惊讶地打量了一眼张新杰，对方却仿佛猜透了他心中所想：“我并没有打算置身事外。”

韩文清点了点头，没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想吃什么？”

“那个……”张新杰眨了眨眼睛，眼中仿佛闪过一丝期待，“今天是我生日……”

“哦，生日快乐——”韩文清显然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那我给你煮碗长寿面？”

“我想吃西安的面……你会做吗？”

韩文清摇了摇头：“我可以现学一个。”

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低头捣腾了半天，然后将手机递到了张新杰面前：“这个行不行？”

张新杰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扯面”，皱起了眉头：“这个……还挺难做的……”

“你也别太小看我，”韩文清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便往后厨走，“你坐着玩你的，我先去和个面。”

张新杰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他掏出手机来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又转头望了望后厨里埋头和面的韩文清，最终转回头来，望着店门外飘飞的大雪发呆。

拜这一场大雪所赐，今晚霸图小吃的生意格外冷清，张新杰一个人坐在店里靠门口的位置，不由得被扑面而来的寒风撩起了一个寒颤，随即便听到韩文清在后厨里喊了一嗓子：“你要是冷就把门关了，坐到里面来。”

张新杰惊讶地回头望去，只见韩文清仍旧在低头揉着面团，脖子和额头上全是汗水，似乎随时都有滴落下来。

张新杰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虚掩了店门，再将自己的位置挪到了店面靠里的角落里，隔着玻璃门与韩文清闲聊着。店门外仍旧是大雪纷飞，但屋里却温馨得如同世外桃源的一隅。

没过多久，韩文清便端上来一碗还挺像样的油泼辣子扯面，尽管张新杰一看就知道这玩意绝对不正宗，但在尝了一口之后，他却意外地发现味道不错。

“这个辣子，有点眼熟。”

“你给我带的，”韩文清坦白得十分干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张佳乐嘴里给你抢下来的。”

张新杰惊讶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了韩文清和张佳乐为了一罐油泼辣子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一时间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不好吃？”

“没，挺好吃的。”张新杰努力地点了点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张新杰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一整碗扯面，然后一边用手掌扇着风，一边问韩文清要啤酒。

“这辣子不是你家做的吗？”韩文清目瞪口呆地给他拿了两瓶冰啤酒。

“离家太久，吃辣的能力退化了。”张新杰小口地喝着啤酒，挺不好意思地给韩文清解释道。

韩文清愣住了，他往张新杰对面一坐，犹豫着问道：“过年你还回家吗？”

“回不去，要加班，”张新杰耸了耸肩，“我来投奔你，没问题吧？”

“没有，欢迎——正好张佳乐也不回家，我们可以聚一聚。”

“嗯，”张新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说林老师也不回家，我把他也叫上吧。”

大年夜的晚上雪依旧下得很大，出乎韩文清意料的是，不仅张新杰、张佳乐、林敬言全部如约而来，张佳乐还带来了一个“朋友”。

那人名叫孙哲平，据张佳乐介绍，是他的发小和多年的朋友，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很多年没再见面……张新杰和林敬言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的神情中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而韩文清则想到了那天张佳乐喝得东倒西歪之际给他嚎的那一嗓子“人生不相见”，一时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热情地招待了孙哲平——没办法，他们俩看起来太像一路人了，除了孙哲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吊二郎当不靠谱的气息之外。

这晚上韩文清决定给大家做鲅鱼饺子——尽管距离开春还些时日，但韩文清已经提前从相熟的渔场那边买到了一批品质不错的鲅鱼，他也不打算藏私，毕竟美酒敬知己，好吃的自然也要与朋友共享。

张新杰主动提出帮韩文清和面，西北汉子料理面食的功夫也不是吹的，韩文清看他和面的手法十分老道，便放下心来，专心剁馅。

“很难想象你竟然不会做菜。”

“我只会和面、包饺子，擀饺皮得你自己来。”张新杰把揉好的面团往韩文清面前一搁，一副准备撂挑子当甩手掌柜的架势。

韩文清仍在专注地剁着馅，对张新杰光明正大撂挑子的行为熟视无睹，他双手灵活地挥舞着菜刀，鱼肉在刀口下变成了细腻的肉泥，张新杰看得有些呆了，他仔细地端详着韩文清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韩文清在做菜方面的手艺，与他那张凶神恶煞、宛如黑帮大佬的脸实在是不相称。

“你可以教我做菜吗？”

韩文清手上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当然了——只要你愿意学。”

张新杰笑了笑：“这么爽快？我以为你们家的手艺不外传的。”

“你不一样。”韩文清随口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

韩文清彻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张新杰一眼，张新杰被他盯得耳根发热，只得清了清嗓子，借故离开了后厨：“一会再来帮你包饺子。”

外边店面里，林敬言、张佳乐、孙哲平三人正各怀鬼胎地喝着啤酒，张新杰一看氛围不对，只好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随口问林敬言找工作的进度如何。

“不太好……说实话，现在的就业市场形势真的不乐观，像我这样的年龄，比我年纪大的资历比我好，资历不如我的学历比我高，学历不如我的又比我年轻，综合来看，我是真没什么优势可言……”

张新杰一时无话，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他并不了解林敬言所处的营销行业的情况，自然也不能给林敬言提供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只能默默地与他碰杯。正当他们埋头喝酒之时，一旁的张佳乐却突然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用昆明话吼了一句：“孙哲平你到底喃意思？你挨我说清楚！”

林敬言被他这一嗓子吓得手上一哆嗦，瓶子里的酒直接洒了出来，张新杰四下张望了一圈，没出声，后厨正在擀饺皮的韩文清也停了下来，抬头朝外望了过来。

孙哲平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咱们出去说，别在人家店里添乱。”

“出哪样出，就在这点说！”

张佳乐抓住孙哲平的衣领，猛地朝后一推，场面立刻失控，孙哲平努力地想要稳住身形，张佳乐却不依不饶地推着他往后退去，最终把他推翻在地，还撞翻了韩文清店里的两把椅子。

张新杰和林敬言立刻站了起来，准备劝架，韩文清也从后厨里冲了出来，大声喊张佳乐住手。但张佳乐却不为所动，他整个人骑在孙哲平身上，直接往孙哲平脸上砸了一拳。

“你以为你是哪个？当初说走就走，这阵想回来就回来，凭哪样？”

孙哲平去抓张佳乐的胳膊，张佳乐却顺势往他肩上捣了一拳，孙哲平也不去挡，仍旧试图去抓住张佳乐的手。

韩文清几个人看出门道来了——张佳乐这点拳脚功夫对孙哲平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孙哲平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他们放弃了劝架的打算，面面相觑地站在一旁，交换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在转瞬之间，原本一直在招架的孙哲平却突然弹了起来，抓住了张佳乐的衣襟，把他狠狠地拉向自己，按住他的后脑勺，使两人的额头紧紧地抵在一起。

他似乎是想吻张佳乐——张新杰被自己这个猜测给吓了一跳，他转头朝林敬言望去，却看到对方正以如出一辙的眼神朝他看过来。

最终还是韩文清最先出声干涉：“你们差不多行了啊，别把我店给砸了。”

张佳乐一愣，猛地用力把孙哲平一推，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气喘吁吁地盯着孙哲平，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孙哲平也愣了片刻，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张佳乐一眼，默默转身走出了店门。

张佳乐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一走了之，他怔怔地望着孙哲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片刻之后朝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返回饭桌旁，往椅子上猛地一坐，抄起酒瓶来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眼中立刻就被酒精激出泪来。

“日你妈……”他用昆明话口齿不清地骂着，“日你妈……”

韩文清皱起了眉头，默默地给张新杰递了个眼神，张新杰耸了耸肩，招呼韩文清和林敬言坐回了位置上，重新开了一瓶啤酒，搁到张佳乐眼前。

“你要是想说些什么，我们陪你聊聊，你要是不想说，我们陪你喝酒。”

张佳乐似乎还有些呆滞，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刚刚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架的缘故，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三人，抓起酒瓶猛灌了一口。

“我们以前一起组乐队来着……”张佳乐把手肘搭在桌面上，手掌撑着下巴，以免自己整个人滑落下去，“我是主唱，他是吉他手……后来他手伤了，不能玩了，就回家去治伤了……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

“治伤是正当理由啊。”张新杰颇不“识趣”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张佳乐打了个酒嗝，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但他回去以后，就再没联系过我，我也不知道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还会不会再回来……我在昆明等了他三年……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等得心灰意冷，一个人跑到Q市来了，他却突然跟了过来，说要和你重新开始？”林敬言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大胆地推测道。

“林老师……你真懂……”张佳乐有气无力地朝林敬言竖起了大拇指，“这混账王八蛋，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当初说走就走，三年多杳无音讯……现在突然跑回来，妈的把我当什么了？”

这回别说是张新杰，连韩文清都听出味来了，他没再掺和张佳乐和林敬言这对“有故事”的难兄难弟的话题，转头朝张新杰使了个眼色：“你看着他们俩，我去把孙哲平叫回来——他应该还没走远。”

张新杰却径直起身一站：“还是我去吧——你先把饺皮擀完，一会我再帮你包饺子。”

“也行。”韩文清也站了起来，转身返回了后厨，继续去折腾张新杰揉好的面团。张新杰则走出了店门，四下张望了一圈，却陡然发现孙哲平就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抽着烟。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边，头顶和肩膀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积雪，他却浑然不觉。

他甚至对张新杰的出现也是浑然不觉，以至于张新杰突然出声与他打招呼时，他吓得差点被烟头烫了手。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坐着？”

“我等张佳乐出来，再好好跟他聊。”孙哲平把烟掐灭了，把烟头扔在花坛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

“那他要是一直不出来呢？你就在这一直坐着？你也不嫌冻？”

孙哲平怔怔地看了张新杰一会，突然苦笑出声：“挨冻算什么啊……他这样子我才难受呢……”

张新杰耸了耸肩，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那你说，他现在这样子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孙哲平突然伸手在自己头顶上挠了一把，抓下来一手的雪，他的手上缠着厚厚一层绷带，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弄得他手上的动作一阵僵硬。

“你知道就好——”张新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霸图小吃，“回去吧，他还在等你。”

孙哲平却纹丝不动：“等我是什么意思？”

张新杰挑了挑眉：“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孙哲平张了张嘴，眼眶有些发红，他就这么僵立了半晌，却在猝然间出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我他妈就不是个东西！”

张新杰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赶紧去找他，别等来不及了才知道后悔。”

“我知道了……”孙哲平闷闷地答道，“谢谢你……”

“谢什么？”张新杰被他搞得有点懵。

“谢谢你们替我照顾他。”

“应该的。”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孙哲平的头顶再次落满了积雪，场面看起来十分凄然，张新杰十分不合时宜地生出些“我寄人间雪满头”的感慨来，只觉得人生在世几多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的故事，也不知道有多少能真真切切地照进现实。

他们一前一后地返回店里的时候张佳乐早已喝得不省人事，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林敬言肩头，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林敬言倒难得地保持着清醒，眼见孙哲平回来了，便朝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张佳乐。

“劳你费心了，”孙哲平走过来，拉起了张佳乐，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我先送他回去吧。”

韩文清闻言从后厨里探出头来，大声问道：“你们不吃饺子了？”

“他这样子也没法吃啊，”孙哲平用力地揽了张佳乐一把，免得他从自己肩头滑落下去，“我们先告辞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们对佳乐的照顾，我们有机会再登门道谢。”

韩文清便也不再阻拦，目送孙哲平扶着张佳乐离开了店里，张新杰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朝林敬言耸了耸肩。

“你跟他说了什么？”林敬言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神情。

“我把他给骂了一顿，”张新杰淡定地冲林敬言挑了挑眉，迎着林敬言目瞪口呆的表情问道，“你这边呢？张佳乐有说什么吗？”

“有啊，他给我扯了一堆有的没的，我现在连他跟孙哲平是怎么私定终生的都知道了……”

张新杰被林敬言天马行空的措辞给生生逗笑了，他还没来得及问张佳乐和孙哲平到底是怎么“私定终生”的，便只见韩文清端着两大盆馅和饺皮了出来，把盆“咣”一声扔到了桌面上。

“来包饺子吧——这下子只剩我们三个人了，这么多皮和馅，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

张新杰“呵呵”一笑：“你尽管放心，我要是连这点饺子都吃不完，我跟你姓韩。”

韩文清被张新杰这阵势给震住了，林敬言却借机搅起了浑水：“我们来下注吧——你们俩可以较量一下谁吃得多，输的人改天请客。”

韩文清被林敬言撩起了战意：“比就比，谁怕谁。”

张新杰也十分大气地把袖子一卷：“来啊，韩总，比饭量我还没输过谁。”

TBC

P.S.张佳乐的方言……需要翻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