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川暮萤

2017高考山东卷作文题……本来说不写的，脑子里突然有梗，发个小短打混更。

架空（不架空也没法搞了）……流水账，很无聊……

双花那篇可能得再等等……“我与高考”这种鬼题，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写啊！

韩文清到书店和白班的同事换班时，张新杰已经在店里了，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的书桌旁，就着昏黄的灯光在看着书，他对面有一个流浪汉倒在椅子里呼呼大睡，但张新杰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也没有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韩文清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11点45了，照他平时的经验来看，这个点张新杰应该早就离开了才对。

他记得很久以前张新杰和他说过，自己一到11点一定要上床睡觉的，这种严苛的作息习惯还被韩文清半开玩笑地狠狠吐槽了一通——但此刻，离他睡觉的惯例时间已经过去了45分钟，但他仍在书店的一角伏案阅读，不时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韩文清扭头看了一眼收银台上的台历，这才恍然大悟——离张新杰考博的日子不远了。他随手从收银台里拿出纸杯和速溶咖啡，给张新杰冲了一杯，轻手轻脚地送到他桌边。

张新杰似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仓促地抬起头来，对上韩文清的眼神时，对方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张新杰对面熟睡的流浪汉。张新杰了然，从手边扯过一张便笺纸，在上面写下“谢谢”两字，塞到了韩文清手里。

“客气什么。”韩文清无声地用口型回答了他，但仍旧把那张便笺纸揣进了上衣口袋里，转身返回了收银台。

书店里的夜班颇为无聊，所幸韩文清也只是偶尔顶替同事值班，所以于他而言倒也不算太难熬。他工作的这家书店是这附近唯一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店，因此常常在期末成为附近的大学生的“自习胜地”，也是流浪汉和醉鬼们青睐的歇息场所。书店的老板也算是大气，对大学生和流浪汉一视同仁，来者不拒，多年经营下来也算是积累起了相当不错的口碑。

张新杰便是书店附近某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平时喜欢到书店里来坐坐，跟书店的几个店员也勉强能称得上是朋友，最近由于打算考博的原因，他来店里来得格外勤快，几乎要把书店当作是自己的自习室了。

“最近室友找工作遇到了一些问题，情绪不太稳定，我在宿舍里也只会给他添麻烦，所以干脆就出来了。”

张新杰说得十分委婉，但韩文清也能心照不宣地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被情绪失控的室友烦得受不了了，然后跑出来了吗——他默许了张新杰每天来店里“蹭空调”的行为，不时还十分贴心地送他一杯免费的速溶咖啡，在他对面坐上一会，静静地看着他读书、做笔记。

但张新杰跑到店里来通宵上自习似乎还是第一次——看来他面对的压力也不小。

不知是由于夜班实在是枯燥，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韩文清坐收银台坐得十分心不在焉，不时往张新杰所在的角落里张望上一番，当他第N次将视线投向张新杰时，他惊讶地发现，张新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来自己冲的咖啡还是敌不过张新杰那机械刻板的作息习惯，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张新杰的身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给张新杰披上，然后变下腰，帮张新杰去捡掉在地上的钢笔和便笺。

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腰上却突然一阵酸麻，他只得半蹲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姿势，努力地想让自己缓过劲来。期间，他朝熟睡的张新杰投去了仓促的一瞥——张新杰的半张脸埋在胳膊里，眼镜腿压得太阳穴边有些微微发红，睫毛在镜片后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生似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十分诡异，他连忙站了起来，把笔和便笺放回张新杰手边，转身回到了收银台，随手拿了一本书，胡乱地翻了起来。

张新杰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3点了，他惊讶地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摊在眼前的书和笔记本，还摸了一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这好像是韩文清的外套。

张新杰朝收银台那边望了过去，而韩文清也正好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放下了手里的书，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对面打盹的流浪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韩文清就在张新杰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刚刚从梦中惊醒，满脸迷茫的张新杰。

“陪你坐会？”

“好……”张新杰端起早已冷掉的咖啡来呷了一口，“你不忙吗？”

“没关系，”韩文清耸了耸肩，“夜里也没什么生意。”

张新杰怔怔地点了点头，伸手扶了扶眼镜，低头看了一眼书本，又抬头望向韩文清。

“想什么呢？”韩文清主动开口问道。

“没什么……”张新杰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到底适不适合读博……”

“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韩文清随口应道，“那不如干脆不要考了。”

话才出口韩文清便意识到了不妥，张新杰脸上却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有道理。”他冲韩文清笑了笑，合上面前的书本。

“真不考了？”韩文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没有，”张新杰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瞎纠结。”

他将纸杯里的冷咖啡一饮而尽，将杯子拿到自己眼前，细细端详着纸杯上印着的书店LOGO和文案。

“读历史学的博士是很苦的……”张新杰突然讷讷地说道，“史学研究没有那种短平快的项目，几乎每一项研究都要扎下去做很久，如果我想要完成一篇有质量的博士论文的话，我这个博士估计得读上七八年……”

“这么久？”韩文清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

“嗯……不过——那个过程应该很美妙吧？”张新杰仍旧盯着杯子出神，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憧憬的神色。

韩文清笑了——他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没办法理解读上七八年博士的过程到底有多“美妙”，但张新杰这副沉浸在遐想中的模样却十分具有感染力，韩文清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了握张新杰搭在书桌上的那只手。

“那就祝你考试顺利吧。”

张新杰似乎被韩文清这一握给吓了一跳，怔了一下，犹豫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脸颊上也似乎正微微发红。

韩文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松开了手，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谢谢……”张新杰的眼神有些飘乎，语调也不大镇定，“你的咖啡——还有你的外套……”

“不客气——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

在韩文清起身帮张新杰冲咖啡的空当，张新杰匆促地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温度似乎有点烫，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了面前的书，希望通过复习的方式让自己镇静下来。

韩文清把咖啡拿给张新杰之后便返回了收银台——他没再打扰张新杰的复习，但仍旧不时朝张新杰那边瞥上一眼。张新杰复习到6点半的时候决定先回宿舍去补个觉，他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把外套脱下来还给韩文清。

“你把它穿回去吧——”韩文清隔着收银台远远地朝张新杰说道，“路上有点冷，你下次再把它带过来给我就行。”

张新杰点了点头，拎起了自己的书包，挥手朝韩文清告别。

回宿舍的路上确实有些冷，但韩文清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散发着温暖而使人安心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揣进兜里，却在突然间摸到了一张纸条。

他顿住了脚步，借着路灯的一点微光，掏出纸条，将它展开在灯光下。

纸条上是韩文清力透纸背的字迹——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土啊……”张新杰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脸上却笑得几乎要溢出泪来。

END

P.S.我九月份也要滚去念博士了，虽然不是学历史，但我经常自我安慰“思想史也是史”……奶自己一口，希望我的博士不用读个七八年吧哈哈哈哈……